白云飞的圣旨被锦衣卫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云鼎县衙。
而在长安,韦韬坚持要对死者进行验尸。很快,仵作的结果出来了,死者确实是中毒而亡,那黑色旋涡状印记正是中了鸠罗之毒之后毒发的特征。
韦韬眉头紧蹙,开始着手调查这鸠罗之毒的来源。他发现这鸠罗虽然用量少了可以活血化瘀,是治病良药,但并非不可替代,而且服用过量容易让人中毒而死,因此整个长安城只有甘霖坊有少量存储。
韦韬连忙带着几个捕手去了甘霖坊,然而他们刚到甘霖坊,就听到两个男子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满脸惊恐地喊道:“杀人了!”
韦韬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连忙问道:“谁杀人了?在哪?”
那两个男子一脸惊恐地指着里面的一间房子,颤声道:“焦玉,焦玉杀人了。”
韦韬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连忙带着捕手向着那间屋子而去。猛地一下推开门,却发现焦玉正站在一张桌子前,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刀,而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的男子。男子的胸膛被划开,鲜血染红了床单,看上去十分吓人。
然而,韦韬定睛一看,却发现焦玉手中的刀并不是在杀人,而是在小心翼翼地划开男子的胸膛,随后一只手伸进去,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她的动作十分熟练,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地避开了患者的器官,而且没有引起大规模出血,显然是经验极其丰富的医者。
韦韬意识到自己的误会,他连忙带着众人退了出去。焦玉却不受丝毫影响,她的手稳稳地握着刀,继续在病人体内的寻找病灶。
不一会儿,焦玉就将病人体内的病灶挑了出来,扔进了一旁装水的铜盆里。然后,她淡定地拿起针线,开始缝好伤口。整个过程中,她的表情都十分专注,淡然,没有丝毫的慌乱。
缝好伤口后,焦玉轻轻地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这才走出房间,看着韦韬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刚才为何擅闯医坊?”
韦韬连忙拱手施礼,说道:“本官新任长安县尉韦韬,刚才是因为有人高呼杀人了,这才擅闯医坊,还请恕罪。”
焦玉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不敢,原来是县尉大人。不知县尉大人来此何事?”
韦韬说道:“因为长安县在短短几日死了七位老人,他们都是中鸠罗之毒而死,而长安县内唯一有鸠罗的就是甘霖坊,所以特来查看甘霖坊的鸠罗储备和去向。”
焦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说道:“鸠罗之毒?这可是剧毒之物,怎么会有人用它来害人?”
韦韬说道:“本官也正在调查此事,还请焦大夫配合。”
焦玉点了点头,说道:“县尉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全力配合的。不过,我这里的鸠罗都是有记录的,每次使用都会有详细的登记。县尉大人可以查看一下。”说着,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账本,递给了韦韬。
韦韬拿出来看了一下,只有前段时间的医署王医正凭借文牒取走了三钱鸠罗,别的再也没有人取用。
这时焦玉的徒弟冬青颤巍巍的拿着储存鸠罗的陶瓷罐放在了韦韬面前。
韦韬意味深长的看了冬青一眼,虽然一般胆小之人看到官府中人也会害怕,但是像冬青一样抖得这么厉害的,不是做贼心虚,就是极其罕见的特别胆小之人。
韦韬打开陶瓷罐,从中捻出一点“鸠罗”,连闻都没闻,只是看了一眼,随手就扔在地上,冷冷的说道:“你当本官不识草药?这分明是甘草根,说剩下的鸠罗哪里去了?”
焦玉也是神情不善的看向冬青,莫非他真的偷了鸠罗出去害人?
冬青本就做贼心虚,听到韦韬的话,“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身体颤抖着,声音也带着恐惧:“师娘饶命,县尉饶命,药房前两天失窃了,那天我睡的昏沉,醒来之后就看到装着鸠罗的罐子空了。
而且接下来的两天我一直头昏脑胀,这才意识到我恐怕是被人下了迷药,定是那贼人行窃之前,用迷香把我迷晕了,然后偷走了鸠罗,我怕师娘责罚,便找了些甘草根进去充数,我真的不知道谁偷了鸠罗,更不知道贼人是拿去杀人害命了。”
韦韬的眼神如鹰一般锐利,他紧紧地盯着冬青,淡淡的问道:“你怎知鸠罗害了人命?”
冬青的头低得更低了,他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如果没有害人,您怎么会查它呢?”
韦韬又追问道:“既然失窃,为何不报官?鸠罗可是有毒药材,而且只有你们甘霖坊有,难道就不怕出了事受牵连吗?”
冬青竟然没有回话,反而抬头看了焦玉一眼。他的眼神中似乎隐藏着什么,让人捉摸不透。
韦韬冷喝一声:“你看她做甚?莫非是师徒合谋?”
冬青的脸色变得煞白,他连忙摆手,喊道:“大人冤枉啊!”
焦玉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她瞪了韦韬一眼,说道:“都说城南韦杜,人才辈出,没想到竟是个无凭无据,妄下断言的草包!”
捕手老罗呵斥道:“你说什么?你这女子竟然非议县尉!”
就在这时,韦韬收到消息,在悲田院又有一位老人死亡,尸体上同样有黑色旋涡状印记。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连忙带着捕手离开。
出了甘霖坊之后,韦韬在老罗耳边低语道:“那个冬青肯定有问题,派人盯着他,顺藤摸瓜,还有焦玉,同样派人盯着。”
老罗点了点头,说道:“县尉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任何线索。”
韦韬带着众捕手迅速赶往悲田院,心中暗自思索着: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而冬青和焦玉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韦韬刚赶到悲田院,却发现长安县丞何丰年带着长安县主簿从里面走出来,何丰年笑着说道:“韦县尉,这悲田院专门收容贫病孤老,以及无家可归的孤儿,一向由西明寺承办,雍州府监管,至于这具体的事务,乃是本官所管辖的范围之内,就不劳烦韦县尉了。”
韦韬淡淡的说道:“非也,既然出了命案,就归我这个长安县尉管辖,更别说还是同样的死法,这明显是连环投毒案,本官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将背后的凶手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