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可言故作愤怒的说道:“我说怎么每次工部派去的巡河官,回文的内容都是一般,说什么邗沟久塞大梗,将责任全都推到两岸的纤户身上,原来是他们都收受了贿赂,替你们修饰遮掩。”
王周连连点头,说道:“是,是。”
狄仁杰怀疑的看了封可言一眼,十几位巡河官员的回文都是一般,他真的没有一点怀疑吗?为何不早早上报?非要等到李翰死了,事情闹大了才上报?而且封可言当初好像也是扬州出身,很可疑啊!
不过狄仁杰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对着王周问道:“王周,邗沟覆船的真实情况究竟如何?”
王周知道这些就不是他能说的了,哪怕是猜测也不行,否则必然被封可言灭口,于是说道:“大人,这事犯官真的不知,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九品护漕使,不管是出事之后调查原因,还是去沉船的地方打捞,这些都有专人负责,犯官只负责管理运河两岸的纤户。”
狄仁杰眉头一皱,说道:“王周,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莫非是要本阁动大刑,你才肯招供吗?”
王周连忙说道:“大人,小人真的不知。不过小人知道,每次覆没的只有江淮盐铁转运使的运盐船,其他船只都是安然无恙,而且事后去沉船地点打捞,也打捞不到任何东西,船上装载的食盐全都诡异失踪了。”
狄仁杰若有所思,如果是有歹人作祟,在邗沟一段将大船凿沉,杀死所有运盐的官兵,然后将食盐全部运走,谋取暴利,那么就可以解释杨九成等人的巨额收入是怎么来的了,只是具体情况是否如此,还需要更多的证据佐证。
狄仁杰又问道:“那水部郎中李翰之死又是怎么回事啊?他可接受了贿银?”
王周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人,李翰大人是不是收受了贿银,犯官并不清楚,不过应该是没有收贿银的。他在扬州只住了十几天,然后就去了山阳县,曾经多次到纤户家中查访,对邗沟覆船之事十分上心,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被杨九成大人知道,心中非常生气,如果他收受了贿银,想必杨大人不会如此生气吧!”
封可言突然插嘴道:“哼,那他为何死了?难道是调查到了什么,被凶手杀人灭口了。”
狄仁杰看了封可言一眼,心中的怀疑更甚。
而另一边,白云飞已经追到了迎宾驿站,在大厅内环视一圈,发现大部分桌子都是坐的满满当当,只有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一个人独坐。
白云飞走上前,闻到她身上隐隐传来的茉莉花香,再快速打量了一眼,是女扮男装,立刻明白她就是李翰之妻宁氏,浑身自带一股英气。
白云飞心里暗想:‘既然如此,那不如到时候把这个宁氏介绍给李元芳,他都这么大年龄了,还是孤身一人,而且宁氏聪慧,性子倔强,又自带英气,跟李元芳这个大英雄还是很般配的。当然,不能操之过急,人家刚刚丧夫,见面就说要给她介绍一个丈夫,那不是找刺激吗?’
心中想着,白云飞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这位兄台,这堂里没有了座位,不知可否与兄台同坐一桌?”
宁无双有些迟疑,不过目光在堂里打量一番,发现果然没有空位之后,说道:“兄台请坐。”
白云飞说道:“多谢兄台。”随后白云飞对着店小二吩咐道:“伙计,给我切二斤牛肉,打一壶烧酒,一盘花生米,两个凉菜,五个热菜。”
小二连忙说道:“好嘞”
上菜期间,白云飞对着宁无双问道:“相请不如偶遇,不知兄台要到何处去?看兄台行为举止温文尔雅,好似是一位饱读诗书的才子,在下正好略懂拳脚,如若同路,正好一道同行,相互有个照应。”
宁无双对这个直接找上她的人心中有些怀疑,可是想到她孤身一人上路确实风险很大,尤其是还有人对她紧追不舍的情况下,事到如今,也只好赌一把了。
宁无双说道:“在下要到扬州去。”
白云飞笑了,说道:“果然是无巧不成书,正好我也要到扬州去,正好一路同行。不知可否道出姓名年齿,也好称呼。”
宁无双抱拳说道:“兄台所言极是,小弟宁无双,今年二十有二。”
白云飞说道:“那我要称呼一声贤弟了,愚兄白云飞,二十有六。”
宁无双抱拳道:“白兄,小弟有礼。”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白云飞微笑着回应道:“愚兄愧受,不知宁贤弟到扬州何事?”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关切。
宁无双的眼神悲伤,仿佛被一股沉重的哀伤笼罩着,她缓缓说道:“家兄在扬州出了事,如今生死未卜,小弟赶去一探究竟。”她的声音略微颤抖,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悲痛。
白云飞自然知道宁无双说的家兄其实是她的丈夫李翰,而李翰已经死了,否则也不会想着撮合宁氏和李元芳了。
他轻声劝慰道:“贤弟切莫太过悲伤,生死有命,这是谁也无法挽回之事。但是活着的人还得继续生活,不能让他们担心啊!”他的话语中蕴含着真挚的关怀。
宁无双闻言,不禁陷入沉思。她觉得白云飞的话似乎别有深意,难道白云飞真的是别有目的而来?她暗自琢磨着,难道白云飞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这句话的意思是让她别太伤心?
看着宁无双陷入沉思,白云飞也不好多说什么。他知道兄弟妻不可欺的道理,虽然如今宁无双和李元芳还没成呢,但他还是要注意分寸。
正好这时,店小二端着菜走了进来。白云飞微笑着看着宁无双,说道:“贤弟,快吃吧,这都是兄长特意为你点的,否则也不会点这么多了。”
宁无双有些犹豫地说道:“这不好吧,这都是兄长点的。”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犹豫。
白云飞连忙解释道:“贤弟不必客气,愚兄经常和老师出门,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每次都是愚兄付账,因为愚兄的老师太过抠门,每次吃饭都是一碗面,愚兄练武之人,饭量大,根本吃不饱。所以每次都是愚兄点菜,然后付账。而且愚兄也是颇有家资,放心吃就是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宁无双听了,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之情。于是说道:“那小弟就不客气了。”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菜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着,只不过眉头还是紧锁,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白云飞看着宁无双开始吃东西,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他也拿起筷子,与宁无双一同享受着这顿丰盛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