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和李卿吟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身边传来黑人小伙的重金属说唱跟乞讨。路明非望了眼芝加哥火车站教堂般的穹顶,第一次生出了后悔,他应该接受昂热的好意,直接搭乘专机返校。
小水獭的手搭住李卿吟t恤肩膀,踩在背包上,露出头四处了望。龙族袭击横滨人工岛区之前,这个小东西幸运的被留在鸭川海洋世界体检,幸运女神让它逃过一劫。
亮银色的东西滚了过来,一个简易注射器,金属针头上还残留着尚未推进完全的残液,在穹顶光的照耀下闪得发亮。
左脸纹身的白人男子在人潮的交错之间将手里的黑色提箱交到了另一个白人手中,两人一触而分,没有对视更没有交流,两人在穿行的人潮间仿佛一条浑然天成的流水线,熟练到让人惊叹。
几秒之后芝加哥火车进驻站台,连续的进出脚步声在广播站台的提示音中炸响,下车的男人男子走向了白人,两人同样交错而过,白人男子在人群间接过黑人男子递来的腰包,旁若无人地走上火车。
警察们别着警棍在或者长的候车长廊里巡逻,或许他们早已发现乘客的异样,可美利坚是个资本主义国家,芝加哥虽然是发达城市但并不代表市政部门的待遇高,特别是驻派在交通要道的警员,他们的工资其实远没有富人区巡逻的同事那么高。
底层警员们可太清楚火车站里的狗屁倒灶。不法分子们维持着车站表面上的安定,那么警员也愿意跟他们这些穷凶极恶的家伙分享“你好我好”。即使车站发生一些小偷小摸,大部分驻派在火车站的基层警察也会选择视而不见。
现在李卿吟就碰到了这种情况。
一名裹着破毯子的长头发流浪汉突然撞向李卿吟,满是污垢的手指精准地探向她衬衣口袋——却在触及羊绒面料的刹那被路明非用遮阳伞顶住胸膛,三枚金表从对方袖口叮叮当当掉在花岗岩地砖上。
是个扒手,还是资深专家。
别瞎了眼乱选目标。路明非的英语带有西欧口音,手指微微发力就让对方跪倒在地。余光里,三个纹着地狱三头犬的青年正呈合围之势靠近,腰间的凸起的轮廓看样子像弹簧刀,路明非不排除他们有枪,毕竟这里是买枪比买pS游戏机还要容易的国家。
穿露脐装的拉丁裔女孩悄无声息间贴上路明非后背,甜腻的呢喃混着大麻味的香水窜进鼻腔:小帅哥,要尝尝芝加哥特产么?
她指尖夹着的锡纸包在阳光下泛着彩虹色,递进到路明非的鼻尖上,另一只手却隐蔽的摸向李卿吟的行李箱卡扣。
李卿吟的运动鞋后踢向偷袭者脚背的瞬间,路明非旋身将女孩甩向同伙,撞翻的垃圾桶里飞出成群蟑螂。
两个巡警嚼着口香糖靠在立柱上看戏,其中一人甚至掏出手机录像。
黄毛小混混摸到了腰间的手枪,不过在拔枪之前他被同伙拦住了,黄毛顺着同伴的方向也看到了录像的警察。于是枪被按了下去,弹簧刀取而代之,现代工艺切割的薄刃在舞动间反射出大片光斑。
火车站一下热闹起来,上班族依旧高高挂起,瞥过一眼便事不关己绕道而行。胆子大的人在候车长廊围观起来,一时之间把路明非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警察,管管!”路明非大喊。
年轻警察抬了抬帽檐,露出一抹玩味的笑。这件事警察会管,不过要在出事以后,白人警察的眼里满是审视,自以为是的保持着200多年来的高傲。
操着弹簧刀的混混们冲了上来,明明是一群街头市井,却像一匹匹训练有素的狼。冷冽的寒锋刺向路明非的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弧曲线,混混没有直线出击,反而以迂回的方式攻击,比起街头斗殴,他的战法更像擂台拳击。
路明非短打出手,折腕、重击、顶肘一气呵成。人太多,他没有闹大的打算,又反手拧过另一个冲上前的混混反摔在地,将弹簧刀连同他的手掌一起钉在水泥地上。第三个混混见势不妙,急忙抽出手枪,一时间万物寂静,那道保险撞击声在候车长廊里清晰可闻,接着惊呼和叫骂充斥站台,几乎所有人都乱了起来,甚至不少人穿过铁轨跑向临边站台跑。
李卿吟拉住路明非的手,小水獭已经被她塞进了行李箱,警察发出怒吼想要呵止小混混开枪,却见一个玻璃瓶般的东西滚落到路明非身边,迸发出剧烈火焰和爆炸。
自制的燃烧瓶,拉美女孩趁乱丢向他们,试图给同伴帮助。
于此同时列车进站,提着黑箱下车的男人看见警察冲向他,站台长廊还留有尚未消散的火光,灼热的空气和硫磺混合在一起生起刺鼻的风。男人误以为警察们冲他而来,打开黑箱掏出一把擦得油光蹭亮的芝加哥打字机疯狂扫射。
人群跟麦子一样垂垂倒地。哭喊、咆哮还有尖叫混为一团。
李卿吟拽着路明非躲到立柱后方,子弹打在石柱上凿出螺旋的弹道。两名巡警已经在黑帮的强劲火力下见了上帝,他们的小口径手枪在芝加哥打字机面前就像幼儿园玩笑,黑帮终于注意到了小混混们,意识到自己也许误会了警察。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杀了警察,只能一错再错。于是混混们在几次抽搐中死去,他们的血染红了长廊,宛如一幅描绘地狱油画。
周围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枪手前压,缓步靠近藏身在立柱后的路明非二人。
路明非给李卿吟比了个手势,意思是自己了结他。李卿吟犹豫一瞬,她从饮料售卖机的反光里看见了空挡的长廊,于是叮嘱路明非动作小一点。
一枚烟雾弹突入战场,接着路明非和李卿吟听到了一股浓厚的德式英语。
“Sir,this way!”芬格尔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立柱边,露出贱兮兮的笑脸,前恭而后鞠,活脱脱一个带路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