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侯冷眼看着脚下的女人,素月看客人没有回应,一臂抱着顾侯的脚踝,另一只手又拉住了长淑的衣摆:“姑娘,看在都是女子的份上,求您帮我说说情,我不敢忘了姑娘的大恩,这地方实在没法活,求您救救我。”
这姑娘刚躲妈妈的动作可太利落了。长淑也不言语只冷眼看着女子,两位妈妈已经到了近前,俯身拉起了素月,一条帕子向着素月的嘴伸了过来。
顾侯缓缓开口:“等等。”
妈妈停了手,顾侯向前一步伸手抓住了素月的下颚让素月直视着自己,仔细打量几眼道:“长相还不错。”说着手向下移勾住了素月的腰带,轻轻一拉人入了怀。
顾侯轻轻摸了下姑娘的脸问:“赎了你肯听话吗?”
素月眼里有了希望的光,忙擦了泪整了整被弄乱的发髻:“客爷赎了奴家,奴家一定尽心伺候,客爷说如何便如何,做什么都成。”
顾侯又捏了姑娘的下额:“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没机会后悔,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素月想跪,可被捏着下额动弹不得,泪又落下:“客爷大恩,奴家永不敢忘,做什么都成,奴家不悔。”
顾侯摸着素月的脸问:“唐老板,这姑娘多少银子?”
春娘慢慢转着团扇看向长淑:“我劝妹妹一句,眼前的人是风流但可靠,错过了挺可惜的,不用再考虑一下吗?你若后悔我不给你们添堵,人我可以不卖给他。”
素月听得脸色煞白,急着跪到了长淑脚下:“姑娘我不敢与您争宠的,我会好好伺候您和公子。您不放心要我如何都成,求您了赏我条活路。”
长淑后退一步向春娘笑笑:“谢姐姐好意,我们是兄弟,谈不到归宿二字。”
春娘轻叹一声:“唉!女子情痴真是难劝,喜欢什么不好,喜欢天上的月,得不到的有什么意思。既如此我就不多劝了。
这是清倌人喜欢的人多,客人想要价格稍低些,您给两万两就可以了。”
素月跌坐在地,泪如泉涌这和说不卖有何区别,只好眼巴巴地看向了顾侯。
春娘继续道:“不过这姑娘我算是捡来的,当时花了三百两,样子还可以,性子我不太喜欢,如果是妹妹想要就送你了,给我两千两就好。”
这么好的姿色,又是清倌人,两千两确实算送。侯爷看着长淑,长淑看着坐地的女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点了头:“三哥,借我两千两。”
顾侯笑呵呵地掏了银票直接递向春娘,丫鬟施了一礼接了银票。长淑看着又出去的几张银票暗叹不已,今日算是见识了什么是销金窟。
春娘看一眼楼下,一位蓝衣公子正笑望着三楼,春娘媚笑扭腰向着楼下的人示意等等,回头道:“身契一会儿送客爷屋里,有两个美人相伴,不用奴家陪着了吧?”
顾侯也看到了等在楼下的仁王,向着楼下点头为礼道:“唐老板自便。”
素月伺候着二位客人喝空了一坛酒,添香楼的热闹渐渐散了,只剩了房间里的调笑嘤咛声不时传出。顾侯与长淑都已半醉,可顾侯后悔着当初对云嫣照顾不当,不愿长淑留在这里过夜,依旧选择了回府。
两匹快马在寂静的深夜里驰骋,回府时顾侯怀里多了位美人,长淑怀里多了一坛美酒。
寒夜漫漫,忆风阁外素月独自站在风中,不知所措。怎么都没想到顾侯带着那女子进了院中,把自己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不是说那是个花中的浪子吗?难道自己的模样差那女子很远吗?可总要给个安排吧。
添香楼里到处烧着暖盆,身上的衣衫单薄,在马上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好歹背后还有个人有那么一点暖意,可现在呢,要在风中站到天明吗?
素月后悔了,不该盲目自信的,习惯了一呼百应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现实是没有了尊贵的身份事事举步维艰。
早知如此还不如嫁去小国和亲,起码能过份安稳的日子。勾引仁王不成,反落到了添香楼险些污了身子。费尽辛苦争到了清倌人,还以为能再靠上个达官显贵好继续计划。
可青楼女子不是人,添香楼里有的是达官显贵,千宝万贝的叫着不过是玩弄一番买笑而去,想让他们帮着做什么绝无可能。
本已绝望想着赎身离开认命去和亲了,哪想竟然盼到了顾侯,南北联合原就是他与李少恒弄出来的,能接触到他比仁王要强出太多。
现在倒是赎了身,也跟回了府里,可这算什么?在添香楼里好歹还有人接应,可以随时赎身离开,现在呢?真正的孤身一人了。
忆风阁侧院,下人打扫出了主屋,生好了炉火退了出去。当初二人就是在这里醉过一场。二人还想在这屋里再醉一场。
长淑一去,就算万事顺利,也要随李少恒回北地了。日后未必能再见一面。再醉一场算是最好的辞行与送行,也算给顾侯这场不能如愿的感情一份慰藉。
二人是真正的喝酒,添香楼里的一桌子菜,几乎未动,此时一坛酒两个人两个碗,边喝边聊不时再斗几句嘴,虽回回都是长淑胜,顾侯的笑却从没断过。
长淑又喝一碗觉得头重脚轻随时会倒下了,回到床上靠坐着道:“这回你先把软榻拿过来,或是去别处睡。”
顾侯看看天色苦笑摇头:“天都快亮了还睡什么,放心没上回喝的多不会碰你的。
长淑看看窗纱外的确有些亮了,两人这是折腾了一夜,长淑向一边让了让:“那上来吧,等天大亮我就回去了,麻烦三哥尽快帮我找到茶,我想尽快出发。”
顾侯起身微微有些晃,稍稳了稳身子走到床边倒了下去。
长淑看看躺在一边的三哥,打开被子盖到了他身上。侯爷苦笑道:“不用找那茶我有,拿给你就好。不过别急着走,等等容我安排一下,让长岭陪着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