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东院有一排小院,是做杂活的下人们的住处,最里面的一套,因无人居住放了杂物。
此刻杂物院外守着家丁,屋门前守着婆子,严密的把小院守了起来。小院边上的一间小房间里一边堆满了杂物,另一边有张木板床,小床比榻没宽出多少,只有光秃秃的木板,没任何床上用品。
书蓉坐在床上已经哭肿了双眼,季子明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没了半点主意。
捉奸在床对季子明不是第一次,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更何况这次是他的前妻,且没有再嫁。原该能平静对待,大不了再娶回去就是。更可这次不知是因为在顾乘风的府邸,还是其它,总觉得心慌。被书蓉一哭更是心烦。
刚想再教训书蓉几句,门外响起了下人的问候声:“如夫人。”
季子明停了脚步,书蓉又羞又怕站起了身。门开了顾氏缓步进了门,反手又把门给关上了。
终于等来了人,季子明稳了稳心神上前施礼道:“如夫人,我是来府上做客的,不过是……”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季子明脸上立时出现一个手掌印,人也被打倒在地,话语声戛然而止。
季子明捂住脸,感觉又疼又胀,嘴角有血渗出,牙都有些松动了。
季子明惊愕的看向顾氏,怎么都没想到这女人进来就打,而且一个娇娇柔柔的美妇,竟有这么大的手劲。
季子明还未及做出反应,顾氏上来又是一脚 。这一脚季子明感觉肋骨断了。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直心慌了,痛苦的呻吟着,怕这女人再动手赶紧求饶:“如夫人,你等等听我解释……”
顾氏四下看看,堆着的杂物里有马鞭,提鞭在手冲着季子明就抽,根本不管那声声求饶声。
书蓉吓呆,不敢发出声音,又坐回床板上抱住了自己的头。
顾氏手下没有留情,鞭鞭都能带出一条血痕,季子明把能求饶的话都说了,根本影响不到鞭子的速度,被打的浑身是血,在地上滚动着,不停求饶。
外面终于又传进了声音:“太爷。”
顾老爷也是带着一肚子火气过来的,如夫人寿宴,三郎弄了这么大场面,顾家面上有光,谁想跑出个丫鬟告状,弄的颜面尽失。
这事虽挺郁闷,但三郎的家事他不便插手,且儿子的如夫人他也招惹不起。
但二儿子一家是他带来的,书蓉和季子明在侯府做肮脏下流之事。顾大人的老脸实在没处放了。还好三郎府里治下严明,这事在后宅就捂住了。如果传到前厅顾家的颜面真的不用要了。
送完宾朋,怒气冲冲的顾大人就急着过来了,没想迟了一步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合不拢嘴。
顾氏听到老爷过来了,把鞭子扔了,向着老爷轻施一礼:“老爷。”之后站到一边冷冷的看着地上哀嚎的季子明。
季子明终于得了喘息,哭着爬向顾大人,拉着顾大人的衣摆求道:“顾大人,顾老爷,救命呀,这里面真的有误会。”
顾大人的怒气不见了,愣怔着不知该如何了。顾氏上前一脚踢开了季子明。险些没把季子明踢背过气去。
顾大人回过了神,赶紧吩咐下人退远些关了门,把顾氏拉到一边压低着声音道:“夫人,季子明再可气,你也不能这么打呀。这是动私刑,季家追究起来我们承担不起。”
其实他不用低声,现在的季子明除了疼,什么都顾不得了,被踢的胸口发闷,一口血吐了出来,只觉头闷闷的听不清,也看不清了。
顾氏看一眼地上的人,再看一眼缩在那里连哭都不敢的书蓉,笑笑道:“老爷放心,妾自有计较。”
顾氏等季子明像是清醒些了才道:“季子明,你听清楚了,你想做什么?季家想做什么与我无关。
敢脏这座府邸,别说打你,信不信我要你这条狗命。”
季子明除了:“不敢,”什么都说不出了,疼的连滚动都做不到了。
顾大人脸上一红,更不知怎么劝了,这是顾家老宅,顾家满门忠烈的确容不下肮脏之事。
“娘,”一个娇俏的女声从外面传来,兮冉推开门看着里面的情形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出了声。关门跑到娘跟前向着爹爹施礼:“爹爹。”
顾大人还没开口,兮冉兴奋道:“外面人说娘动了手,我还不信,娘怎么不等等女儿,这场面没看到太可惜了。”
顾大人急红了脸,这烂摊子还没办法收拾,女儿过来不劝着些反看热闹不嫌事大。
现在的兮冉是太子妃,没办法说重话。顾大人强压着不快道:“这是两家的丑事,打也打过了算了吧,不如我把人送回去吧。”
兮冉笑的灿烂:“那不成,这种事情摆明着是女子吃亏,不弄个清楚明白,日后让书蓉怎么做人?事情出在三哥府里,不审个清楚日后出了闲言碎语,又让三哥如何处置?”
顾大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儿道:“这种事情压都来不及还要审吗?”
兮冉笑着点头:“三哥说要审,三哥在忙公主的事情抽不开身,让我来传句话,请爹爹和娘帮忙问个清楚吧。
伯夫人和季三少爷已经请到明月阁了,三哥也派人通知了国公府。国公府来不来人是他们的事情,这事要公公正正的审个清楚。
供词让四哥和季三少爷执笔,彼此公平没有话说。”
顾大人的嘴合不上了,谁家出了这种事,不得盖着捂着,这怎么还扯上供词了。
再说这是二人通奸,不是谁强了谁。季子明被打成了这样,自家动私刑,比这二人通奸的罪重。就这样还敢让季家的人来看吗?
兮冉不管爹爹的惊愕,又补了一句:“若是府里审不出什么,就送官府吧,爹爹也别太为难,官府里审起来更方便也更公平。”
说完兮冉到了季子明身前蹲下看,近看季子明这样子,实在是大快人心,兮冉呵呵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