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华对自己有信心,可姐姐是名师教出来的,而自己只是嬷嬷教管家时知道如何看账目。
在伯府接触不到府事,嫁了之后也只管了不足一月的家。现在做比较自然是云泥之别,姐姐说了这不是儿戏,不会偏帮,侯爷说过不行就得回府安心做妾。
已经很努力了,可考教来的太突然,心里实在没底。事关着后半生的日子,翻来复去不断提醒自己别多想,现在想什么都没用,账册不在手里想再努力一下也没机会,还不如好好休息,明日也好应对。
可越是劝自己,心里越清明。折腾到后半夜才实在抵不住连日的困乏不觉中睡了过去。
景华睡的虽晚,心里记挂着事情起的却早。小丫鬟已经备好了洗漱用的热水,见姨娘起了上前施礼:“姨娘安,侯爷和秦姨娘在等姨娘,奴婢侍候姨娘洗漱。”
景华以为自己起晚了,可看了下窗外,现在天色刚刚泛白。景华忙开始洗漱问道:“侯爷昨日歇在忆风阁了吗?”
“回姨娘,侯爷是一早过来的,说如果姨娘醒了就禀一声,没醒不让扰了姨娘。”
景华急急梳妆好,跟着丫鬟出了门,边走边问:“秦姨娘每日都起这么早吗?”
“回姨娘,我家姨娘日日都是准时开始做事的。”
景华暗自敬佩,果然谁的成功背后都是默默的付出,姐姐那么重的身子,还是这么早就忙碌。
景华进门,姐姐和侯爷不知在商议着什么,书桌上放着的正是昨日拿回来的账册。
景华紧张的手心出了汗,向着侯爷施礼:“侯爷安,姐姐安。”
慧婷笑笑:“妹妹坐吧,侯爷太忙,一早专门为你的事过来的,咱们就直入主题吧。
等景华坐下,慧婷把一本账册放到景华面前,指了几处问:“这是你标记的吗?
景华惊呆,这本是看出了问题,想写出来被三哥拦了,所以里面没夹纸条。她是亲眼见到雨落把这本与没看过的放到了一起,姐姐是看过所有账册了吗?
没时间多想,景华赶忙回答:“是我标的,我看前面的账册,刘家会从北地带棉花返回,等到了卢源,会卖掉棉花,买进丝绸,棉花体积大,又相对便宜,丝绸体积小又相对贵重,如此换,定要有空车的,但账里,没看到再买其它东西。
丝绸是要运回京来售卖的,从泸源到京城,至少还要十日的路程,那这十日刘家就是白耗了车马。”
另几处大概和这里的问题一样,或多或少,都空耗了车马,这些分开没有什么,若合到一起,是笔大数字。”
慧婷笑笑:“妹妹发现了问题,有没有想过问题是出在了哪里,以刘秀的精明,妹妹能看出的他如何看不出来?
景华答不上来,算这些她没有问题,为什么会出了这种漏洞,还没来得及细想。
慧婷解释了起来:“刘秀是发现了的,不止发现了,还是他允许的。水至清则无鱼,就如朝廷几乎是白白用了这些商人,这些商人还想尽办法的揽这差事。
因为他们能一路跟着出货,换货,另外赚银子,倚仗着朝廷不必担心路匪与地方的压诈,还能提前把南北的商道给熟悉了,多出些力当然愿意。
而朝廷不止少花了银子,还能让这些商家不敢起了贪念,盯上朝廷的物资。
一个道理,妹妹应该还没看到刘家商队的月银,少的可怜,凭这点月银谁愿意远离家人,南北奔波,但提高月银又有混水摸鱼之人,不是精明强干的人放那么远,谁能放心。
倒不如给他们留空子,谁能不损东家利益,自己赚到银子,谁跟着去就成。如此便是两相得宜。
那空车就是给下面人留的空子,货物与银子自然不会出现在账目之中。”
这些道理若给景华时间是能想明白的,可她账册都没看完。只发现了问题还没想到其它。而姐姐看起来神采奕奕,没有熬夜的迹象,听起来她是全看完了。
景华心服口服,比看账册,自己差了太多。
或许不该妄想的,自己算的是快,但做事与计算是两回事情。该收心了,能掌了府务,能时常去见女儿,能得三哥的一点心意,该够了。
景华想通,紧张与不安全没有了,向着三哥一礼:“这两日耽误侯爷时间了,妾会理好府事,不让侯爷为府务劳心。今日过来了,还求侯爷允妾见见景慧,日后无事,妾不敢来扰姐姐了。”
侯爷看慧婷,慧婷笑笑:“妹妹不是想跟着做事吗?如何又要退缩?”
景华眼里立时有了希望:“姐姐的意思是我可以?”
“自然是可以的,短短时间你能发现这么多,如何做不得事。妹妹是觉得我比你看出的多些是吗?
这是我一直做的事情,比妹妹初上手强了一些,有什么奇怪,再者我虽没看过这十几家的账册,但商家的大体情况我都知道,挑哪些来看,自然清楚。妹妹不过生手比了熟手,如何就认为是自己差了。
虽然知道姐姐这都是安慰之语,但可以跟着做事了,景华已经喜出望外,含着泪笑了出来。
慧婷又对三哥道:“三哥曾家的运输生意,不用再找人了,这趟我来安排。让景华随刘秀学些日子,下一趟让景华和刘秀比比,她能比过刘秀曾家运输生意归她了。
再让她来忆风阁跟我些日子,我快生了,景华能帮上我。”
景华不敢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南北来回一趟大概需要两三个月,学两三个月和刘秀比,姐姐这真不是开玩笑吗?
没想侯爷半点没犹豫紧接着道:“好,那今日让她跟你一天,其它我来安排,明天让她住刘府去。”
面对二人这么大的信任,景华原想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罢了,这条路是自己选的,三哥和姐姐给了这么大的信任,自己为什么要退,拼了,不管结果如何拼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