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兰说着,想起前尘往事,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我这辈子就算忘了所有人,都忘不了邢主任的再造之恩。邢主任,您请坐!”
赵大用赶紧尽地主之谊,让出主位来,“邢主任,二妮子真是多亏你了,来,喝一杯!”
魏家俊有些尴尬,这也是他的教导主任啊,在学校里时,调皮捣蛋的,没少被邢主任体罚。
现在看到他还有些打怵,
魏家俊乖乖站到一边去,“邢主任,您老还认得我吗?”
“哈哈,你小子,不就是那个经常爬狗洞出去,上外面偷喝酒的魏家俊吗?诶?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走丈母娘家的啊,我是银兰的姐夫。邢主任,您可得给我留点儿脸面啊,别在我媳妇面前揭我的短。”
“哈哈哈哈,你们都是我的优秀学生,你们的脸面就是我的脸面,我就不揭你的丑了,来,喝酒!”
邢主任毕竟是老师出身,也不怯场。给烟就抽,敬酒就喝。不一会儿,便和大家打成一片。
金兰在最下首坐着,一边伺候茶水,一边观察这个从没上过门的人。
她诡异地发现,邢主任略带醉意的眼神,老往银兰身上瞟。
她甚至从那眼神里,看到魏家俊看她的眼神。
再看银兰,小脸儿微红,也不知道是喝了一杯酒喝的,还是见到老师紧张的,亦或者是羞红的。
先不管那些,也许这些都是她瞎猜的。
银兰那么青春洋溢的女孩子,怎么能看上一个比爹小不了几岁的小老头呢?
金兰摇摇头傻笑,也许是自己也喝了一杯酒的缘故,喝迷糊了胡寻思的。
饭后,邢主任要走,银兰跑到他跟前,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老师,您是坐什么车来的?我送送您。”
“我是坐车到你们乡驻地,然后步行来的,可累死我了。”
金兰在后面听着,似乎真听出了猫腻。那么远的路,要是没有别的意图,她不相信一个老师为了见昔日的学生,会步行十几里路来见她。
更何况,是见一个大姑娘。
“我会骑大姐的摩托车了,我送您去乡驻地,今天下午还有一班去市里的车。”
“好,那就麻烦银兰了。”
看着两个人走远,武德江道:“金兰,玉兰,你们配合我一下,我给你们拍几张照片权当新闻,应付一下台里的任务。”
“你要怎么拍?”金兰问。
“我想好主题了,题目就叫:新时代背景下的新农民。你们拿着书,在田间地头读种植的书,在养兔场里读养殖手册,在家里读什么书都行。要的就是你们学习的场景,给人不断上进的形象,这样才能展示出新型农民的新风貌来。”
玉兰腼腆地笑,“德江哥,你天天拍我家姊妹,天天上报纸啥的,人家一看,会不会联想到你是专门给我们宣传的呢?”
“那不能!每次拍你们,我都是调的另一个角度。再说,黑白照片里的人大都长得差不多,没有多少辨识度,再说,人都是善忘的。玉兰,你不用担心。你要是想要彩色照片,我可以给你单独拍一张。”
金兰笑道:“啊?还有彩色的啊?等银兰来了,给我们拍张全家福!去年你来拍时,她没在家。现在正好!”
“好的,只是洗出来有些慢,必须要一个胶卷全部拍完。”
“那还剩多少张胶卷?”
“我看看哈。”武德江从脖子上拿下相机,对着阳光看上面的计数,“不多了,还有十张。”
“这十张我包了,给我家的都照照吧。特别是全家照,一定多洗几张。”
“好,我先用黑白相机给你们拍几张做宣传。”
武德江给金兰和玉兰拍了几张学习的照片,想拍全家照的,始终没等到银兰回来。
武德江等急了,就约玉兰,“玉兰,咱们上涑河岸边走走?你找写作灵感,我找拍摄角度?”
“好。”玉兰欣然接受他的邀约,出去了。
金兰却担心起银兰来。
“家俊我问你,你们这个教导主任靠谱吗?”
“哈哈,你算是问到人了,他比铜墙铁壁都靠谱。哪个调皮的学生到了他手里,可有的是罪受了。”
“那——他有老婆孩子吗?”
“我想想——好像——我只见过他的女儿,很小一个小女孩,乖乖巧巧的,他经常带在身边。”
“那就是说,他家里没有人管孩子——也就是说,他没有老婆?!”
“那是人家的隐私,再说是我的老师,我可不敢去问。”
金兰大惊,这个老色胚,不会是看中银兰了吧?
银兰那么单纯,又受那个男人的恩惠,会不会以身相许来报恩呢?
金兰越想越后怕,这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年的妹花,咋能让人说端走就端走呢?
不行,她要把这样的萌芽杀死在摇篮里。她现在就要当个封建家长,实在不行,就给银兰强制相亲。
银兰回来的时候,已经快黑天了,武德江给玉兰又拍了很多照片后,早就走了。
并且把魏母和魏佳佳带到新房里看了一圈,魏母很满意。
“这里种上花草,这里种上一棵桃树或者杏树都行,这里建个厨房做饭。”
“哦,我记下了。”金兰答应着。
“可是,妈,咱们不能老用金兰的钱啊,咱得把爸爸拿走的钱要回来。”魏家俊恨恨道。
“你爸咋拿你们的钱了?”爷爷一步门里一步门外进来了。
他听说大儿媳回来了,赶紧跑过来看看。这个儿媳自从嫁进他们家,没有享到福,净跟着他们家受罪了。
他那时候在县委工作,儿子才能说到识字的女学生。大儿媳是他部下的女儿,是他强迫儿子愿意的。
自从他被成分贬回家后,儿媳带着三个孩子也回到老家丢了工作。而大儿子被迫去了外省劳动改造。
大儿媳为了能让三个孩子在城里接受良好的教育,不得已和大儿子离了婚,划清界限。
他是支持大儿媳离婚的,为了孙子辈有出息,让他干什么都行。
“爹?您来了?”魏母上前说话,很是恭敬。
她敬重公婆,因为公婆从没给她气吃,还时不时给她送土特产接济他们的日子。
“家俊爸怎么没回来?”爷爷眼里闪过狐疑。
自从他鼓动儿媳和儿子划清界限后,儿子很不待见他。
魏佳佳见大哥和妈都不说话,金兰也在往后躲,便道:“爷爷,您还不知道吧?您马上就要有新儿媳了。我爸和我妈这就要离婚了,我爸在外面养了个狐狸精,都怀孕要生孩子了!”
“佳佳,不要胡说!”魏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