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峡谷,名副其实。
入口处是两片如同巨蛇獠牙般耸立的嶙峋山崖,中间只留下一道狭窄的缝隙。一踏入其中,外界的光线和声音仿佛瞬间被吞噬,一股阴冷、潮湿、带着腐烂气息的风扑面而来。峡谷内部光线昏暗,怪石嶙峋,扭曲的枯树枝丫如同鬼爪般伸向灰蒙蒙的天空。
最令人不安的是,这里太安静了。
没有鸟鸣,没有虫嘶,甚至连风声都显得格外沉闷压抑,仿佛整个峡谷都被罩在一个无形的隔音罩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死寂,连脚下踩碎枯枝的声音都显得异常刺耳。
“小心,感觉不对劲。”村田压低声音,他的风遁感知在这里似乎受到了某种干扰,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只能勉强探查到近距离的情况。
红豆紧了紧手中的苦无,下意识地靠近了凌一些,一双大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处阴影和岩石缝隙。这种寂静,比直面敌人更让人心头发毛。
千手凌走在最前面,步伐轻缓而稳定,但他的感知已经提升到极致。
前行了约莫一公里,凌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手指抹过地面一片颜色略深的土壤。指尖传来一种粘稠的触感和淡淡的腥气。
“血迹,已经干涸了一段时间。”他低声道,目光锐利地扫向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乱石滩。
三人呈战斗队形谨慎靠近。乱石滩上,战斗的痕迹清晰可见——苦无和手里剑深深嵌入岩石,地面有多个焦黑的坑洞,显然是火遁或起爆符造成的,几块巨石上布满了利器划过的深痕。
然而,让三人瞳孔骤缩的,是躺在乱石滩中央的三具身影。
他们穿着木叶中忍的制服,但他们的死状,极其诡异可怖。
尸体并非被利刃斩杀或忍术炸碎,而是呈现出一种……干涸的状态。皮肤紧贴在骨骼上,呈现出灰败的皮革质感,眼眶深陷,嘴唇萎缩,露出紧咬的牙关。他们的身体仿佛被某种力量在极短时间内抽干了所有水分,蜷缩成了类似木乃伊的形态。周围没有大量喷溅的血迹,只有尸体身下小片暗红色的凝固血洼。
“这……这是什么忍术造成的?”红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胃里一阵翻涌。她见过死亡,但如此诡异凄惨的死状,还是第一次见到。
村田的脸色也极为难看,他蹲下来仔细检查,沉声道:“不是风遁,风遁切割会造成撕裂伤,但不会这样蒸干水分……也不是已知的剧毒......”
千手凌默不作声地走到尸体旁,蹲下,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触碰其中一具尸体的手臂。触感干硬而脆弱。他闭上眼,仔细感知着尸体上残留的查克拉痕迹。
片刻后,他睁开眼,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棕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乱石滩的另一侧:“那里有拖拽和挣扎的痕迹,还有断续的血迹,指向峡谷深处。第四个人,可能还活着,或者……曾经活着。”
希望虽然渺茫,但这是他们唯一的线索。三人立刻顺着那断断续续、时有时无的血迹和脚印追踪下去。痕迹反应出幸存者的状态非常糟糕,脚步踉跄,血迹滴落的间隔越来越长。
追踪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峡谷愈发深邃阴暗。最终,痕迹消失在了一个隐蔽在山崖底部、被藤蔓半遮掩的山洞入口前。洞口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类似焦糊的怪异气味。
“在里面。”村田感知了一下,确认洞内没有明显的敌人查克拉反应。
凌打了个手势,村田守在洞口警戒,红豆则跟着凌,小心翼翼地拨开藤蔓,钻入了山洞。
山洞不深,光线昏暗。借着从洞口透入的微光,他们看到了蜷缩在洞底角落的身影。
那确实是最后一名侦查小队的成员。他还活着,但仅仅是活着。他的情况比外面那两具尸体稍好一些,但同样触目惊心——他的左半侧身体,从肩膀到腰部,呈现出与外面尸体类似的干涸状态,皮肤灰败紧皱,而右半侧身体虽然相对完好,但也布满了擦伤和灼痕,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听到脚步声,那名忍者微微动了动头颅,涣散的目光努力聚焦,看到了凌和红豆身上的木叶护额。
“……援……援军……”他喉咙里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千手凌立刻蹲下身,掌仙术的柔和绿光亮起,覆盖在他相对完好的右半身,试图稳定他即将消散的生命力。但凌能感觉到,那股诡异的灼热能量已经严重破坏了他的生机,尤其是左半身的细胞几乎完全坏死,回天乏术。
“发生了什么?敌人是谁?”凌的声音尽量放平缓,避免刺激到他。
幸存者的眼神中爆发出强烈的恐惧和痛苦,他艰难地抬起尚能活动的右手,指向洞口的方向,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热……好热……像……像太阳……在身体里……烧……”
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嘴角溢出一股带着焦糊味的黑血。
“……灼……灼遁……”
他猛地抓住凌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用尽最后的回光返照之力,嘶哑地喊出了一个名字:
“……叶……叶仓…”
话音落下,他抓住凌手臂的力量骤然消失,脑袋一歪,眼中最后的光彩彻底熄灭。
山洞内,只剩下凌掌仙术光芒熄灭后的黑暗,以及那弥漫不散的死亡气息。
“灼遁……叶仓……”凌缓缓站起身,低声重复着这个从死者最后遗言中得到的名字。
红豆站在一旁,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看着地上那具部分干涸的尸体,又想起外面那三具木乃伊般的同伴,终于明白了这支小队遭遇的是何等可怕的存在。也第一次直观地见识到了她曾对凌说过的那个棘手的“灼遁叶仓”的恐怖。
峡谷外的寂静,此刻听起来不再只是死寂,而是隐藏着无形烈火的、令人窒息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