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十日，上午十点，秦岭深处的秘密营地。
判官小队围坐在简易帐篷里，气氛凝重。中央铺开的油布上，地脉之引令牌静静地躺着，在透过帐篷缝隙的阳光照射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这玩意儿救了头儿的命。”魏大勇盯着令牌，眼神复杂，“但也变得……不一样了。”
确实不一样了。
原本令牌表面只有简单的云纹和古文字，现在却浮现出七处细微的凸起，像是地图上的标记点。更诡异的是，当林烬握住令牌时，那些凸起会发出淡淡的微光，此起彼伏，如同呼吸。
“感觉怎么样？”孙小眼给林烬换完药，仔细检查他身上的烧伤——奇迹般地，大部分已经愈合，只留下浅红色的新肉。
“好多了。”林烬活动着左臂，被触手刺穿的伤口只剩下一道浅疤，“令牌的治疗效果，比系统的高级药剂还强。”
他从空间里取出几支空了的药剂管：“昨晚用掉了所有的细胞修复液和神经重塑剂，按理说只能保命，不可能恢复这么快。”
“是令牌的作用。”陈启拿起令牌仔细观察，“你们看，这些新出现的纹路——像是某种星图，又像是地图上的等高线。”
李岩凑过来看：“我见过类似的东西。在特种研究课的档案里，有关于‘古代地脉节点’的记载，说神州大地上有七个天然的地脉能量聚集点，分布如北斗。”
“七个……”林烬数了数令牌上的凸起，正好七个，“所以这令牌是地图，指向七个地脉节点？”
“头儿！那岂不是说，”王铁柱眼睛一亮，“令牌再次出现，咱们拿着这个，你不就又能控制地脉能量了？”
“没那么简单。”林烬摇头，“我能感觉到，令牌虽然重新出现，但我控制不了它。更像是……它在选择性地与我互动。”
他再次握住令牌。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一瞬间，脑海中浮现出一幅模糊的图像：
山川、河流、七个光点如北斗排列。其中三个光点暗淡，四个明亮。最亮的一个，就在……秦岭。
“我看到地图了。”林烬睁开眼睛，“七个地脉节点，我们已经激活了一个——就是昨晚那个核心装置的位置。还有三个被激活了，但亮度不同，位置在……”
他努力回忆：“一个在东北，一个在华北，一个在江南。”
“东北？”魏大勇皱眉，“不会是咱们之前捣毁的‘杉计划’基地吧？”
“有可能。”林烬分析，“‘杉计划’也涉及地脉能量研究。”
“那另外两个呢？”
“不清楚。但令牌指引着剩下的三个未激活节点。”林烬指着令牌上的三个暗淡凸起，“如果我们能找到并激活它们，也许……”
“也许什么？”
林烬沉默片刻：“也许能掌握地脉能量的真正用法。”
帐篷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如果真能控制地脉能量，那对抗日军的力量将发生质变。
但危险也同样巨大。昨晚的经历证明，地脉能量不是玩具，稍有不慎就是灰飞烟灭。
“头儿，你怎么打算？”栓子问。
林烬看了看队员们——魏大勇、王铁柱轻伤，孙小眼、陈启无大碍，李岩大腿重伤需要休养，自己虽然恢复，但空间能力有了变化需要测试。
“休整三天。”他做出决定，“这三天，我们做三件事：第一，养伤恢复；第二，研究令牌；第三，测试我的新能力。”
“新能力？”众人疑惑。
林烬没有解释，只是右手轻轻一挥。
下一秒，他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帐篷的另一角——距离十米。
“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空间跳跃。”林烬走回来，脸色有些苍白，“昨晚醒来后发现的，但消耗很大。一次跳跃，差不多用掉我三成体力。”
“能带人吗？”
“还没试，但感觉可以，只是消耗更大。”林烬坐下来，喝了口水，“距离也有限，目前最多十米。而且……”
他看向令牌：“我感觉这能力和令牌有关。没有令牌，我做不到。”
“老天爷……”魏大勇喃喃，“咱们头儿成神仙了？”
“不是神仙。”林烬苦笑，“是责任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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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营地外的空地。
林烬准备测试新能力的极限。队员们在周围警戒，防止意外。
“第一次测试：空手跳跃。”
林烬集中精神，意念锁定前方十米处的一块石头。
瞬移。
身影消失，出现在石头旁。
“成功。距离九点八米，消耗体力约25%。”
孙小眼记录数据。
“第二次测试：带物跳跃。”
林烬拿起一块十斤重的石头，再次瞬移。
成功，但脸色更白。
“距离九点五米，消耗体力约40%。带物会增加消耗。”
“第三次测试：连续跳跃。”
林烬深吸一口气，连续两次瞬移——先到五米外的树旁，再到十米外的石头旁。
落地时，他差点摔倒，被魏大勇扶住。
“距离总和十五米，消耗体力……至少70%。”林烬喘着气，“而且间隔时间不能太短，至少需要三秒准备。”
“这能力不适合战斗。”陈启分析，“消耗太大，而且准备时间长。但在特定情况下，可以救命——比如躲子弹，或者突袭。”
“不止。”李岩突然说，“你们想过没有，如果队长能带着炸药瞬移到鬼子指挥部里……”
众人眼睛一亮。
“但消耗问题怎么解决？”孙小眼问，“带一个手榴弹就消耗翻倍，带炸药包可能直接虚脱。”
“也许令牌能帮忙。”林烬拿出令牌，握在手中，“我再试一次。”
这次，他拿起一块二十斤的石头。
握住令牌的瞬间，他感觉体内的某种“通道”被打开了。不是体力恢复，而是……空间能力运转更顺畅了。
瞬移。
成功，距离十米，消耗体力约50%——比之前带十斤石头只多10%。
“令牌能降低消耗！”魏大勇兴奋。
“测试极限。”林烬咬牙。
接下来的半小时，他测试了各种情况：
带人瞬移——带孙小眼（体重约一百斤），距离八米，消耗体力80%。如果带魏大勇（一百六十斤），可能直接昏迷。
跳跃高度——垂直向上最多五米，向下没有限制，但落地冲击需要自己承受。
瞬移精度——可以精确到厘米级，但需要集中精神，战斗中用不了。
最后，林烬测试了空间能力本身的变化。
他发现，在令牌的加持下，空间的存取速度更快了。以前从空间里取出一挺机枪需要一秒，现在只需要半秒。而且，空间的“解析”功能也增强了——现在他不需要完全接触物体，就能用意念分析其内部结构。
“这能力如果用在拆弹或者开锁上……”栓子想象着。
“或者暗杀。”李岩补充，“隔着墙分析目标位置，然后瞬移进去，一刀毙命。”
林烬收起令牌，结束了测试。
“基本数据有了。新能力有用，但限制也大。不能当常规手段，只能作为王牌。”
“王牌也要练。”魏大勇说，“头儿，这三天你得好好熟悉。”
“嗯。”林烬点头，“现在，我们研究第二件事——令牌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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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里，油灯下。
七个人围着令牌和一张摊开的大地图——这是林烬从空间里取出的最新版中国地图，比例尺1:100万。
“根据我看到的影像，七个节点如北斗排列。”林烬用红笔在地图上标记，“第一个，天枢位，在东北长白山一带——应该就是‘杉计划’基地的位置。”
他画了一个红圈。
“第二个，天璇位，在华北太行山——句容那批实验体可能就是从这里抓的。”
又一个红圈。
“第三个，天玑位，在江南南京附近——我们刚捣毁的。”
第三个红圈。
“第四个，天权位，在秦岭——昨晚那个。”
第四个红圈。
“剩下的三个，”林烬看着令牌上暗淡的凸起，“玉衡位，在川西；开阳位，在云贵；摇光位，在……新疆？”
众人看着地图上的七个红圈，形成了一个歪斜的北斗七星图案。
“这分布……”陈启皱眉，“覆盖了整个中国。如果七个节点都被激活，会发生什么？”
没人知道。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李岩说，“日军一定也在找这些节点。影佐祯昭的‘月圆计划’只是开始，如果他们掌握了全部七个节点……”
“就能控制整个中国的地脉能量。”林烬接过话，“制造地震、洪水、火山喷发……或者像昨晚那样，制造能量风暴，摧毁一切。”
帐篷里气氛凝重。
“那咱们得抢在鬼子前面。”魏大勇握拳，“把剩下的三个节点找到，要么激活，要么……保护起来。”
“问题是怎么找。”孙小眼指着地图，“川西、云贵、新疆，都是大片区域，具体位置在哪？”
林烬再次握住令牌，闭上眼睛。
这次，他看到的图像更清晰了。不仅是七个光点，还有……山川脉络，像是能量流动的路径。
川西那个节点，在一座雪山深处。
云贵那个，在一片喀斯特地貌的地下溶洞。
新疆那个，最奇怪——不在山里，在……沙漠深处，一个绿洲里。
“我看到了。”林烬睁开眼睛，快速在地图上标记更精确的位置，“但距离太远，我只能看到大致方位，具体坐标需要到附近才能确定。”
“那咱们先去哪个？”王铁柱问。
林烬思考。
从秦岭出发，最近的节点是川西，大约八百里。但川西现在是川军和日军的拉锯区，日军已经占领了成都平原，正在向山区推进。
云贵其次，一千里，但那里有滇军和远征军，相对安全。
新疆最远，三千里，路上要穿越整个西北，几乎不可能。
“川西。”林烬做出决定，“虽然危险，但最近。而且……”
他看向李岩：“你的伤需要休养，川西山区可以养伤。”
李岩摇头：“我没事——”
“你有事。”林烬打断他，“大腿动脉差点被切断，虽然缝合了，但至少需要半个月才能恢复战斗力。强行赶路，腿就废了。”
李岩咬牙，但没有反驳。他知道林烬说得对。
“那就川西。”魏大勇拍板，“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后。”林烬说，“这三天，我们做最后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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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九月三十一日，中午。
孙小眼在清理从基地带出来的研究人员物品时，有了意外发现。
这些研究人员被暂时关在营地旁的一个山洞里，用麻醉剂维持昏迷。他们的随身物品被集中检查，寻找情报。
大部分是实验记录、设备手册、个人物品。但有一个中年研究员的皮包里，藏着一本日记。
日记用日文写，但里面夹着一张手绘地图——正是七个地脉节点的位置图，而且比林烬看到的更详细。
“头儿，你看这个。”孙小眼把日记和地图递给林烬。
林烬翻开日记。写日记的人叫田中浩二，四十五岁，京都大学地质学教授，被强征入伍。
日记前半部分都是学术研究，但后半部分，尤其是最近三个月，字里行间充满了恐惧和悔恨：
“九月五日。又死了三个实验体。他们的惨叫声整夜回荡。我睡不着。”
“九月十二日。影佐长官命令加快进度。他说为了天皇，为了帝国，牺牲是必要的。但那些实验体也是人啊……”
“九月二十日。零号实验体失控，杀死了五个守卫。影佐长官却很高兴，说‘这才是我要的武器’。疯子，他们都是疯子。”
“九月二十七日。我偷看了最高机密文件。‘月圆计划’只是第一步，真正的目标是什么，没人知道，但影佐长官说，那是神的力量。”
“九月二十八日。判官小队来了。也许……这是结束这一切的机会。我该帮他们吗？但我的家人还在日本……”
最后一页，是昨天的：
“九月三十日。我被俘了。也好，至少不用再作恶了。我把地图藏在这里，如果有人看到……请阻止他们。”
林烬合上日记，看向那张手绘地图。
地图上，七个节点标注清晰，还有能量流动的路径。更惊人的是，地图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节点激活顺序：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下面还有一行更小的字：
“影佐祯昭已激活前四个，第五个（玉衡）正在准备中，地点：川西贡嘎山。时间：十月二十日。”
“十月二十日……”林烬计算，“还有二十天。”
“也就是说，”陈启脸色凝重，“鬼子已经在川西动手了。”
“而且比我们快。”魏大勇咬牙。
林烬站起身，看向西方——川西的方向。
“计划改变。”他说，“明天出发，直接去贡嘎山。”
“可是头儿的伤——”
“死不了。”林烬打断孙小眼，“田中浩二的情报，不能浪费。而且……”
他看着手中的令牌：“我有种感觉，令牌在催促我去那里。就像……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
众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心。
“那就明天。”魏大勇说，“我去准备装备。”
“我去准备药品。”孙小眼说。
“我去审问那些研究员，看还有没有其他情报。”李岩拄着拐杖站起来。
林烬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日记。
田中浩二……一个被迫作恶的学者。等战争结束，如果他还活着，应该接受审判。但现在，他的情报救了很多人。
“把日记收好。”林烬对孙小眼说，“等战争结束，交给该交的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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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营地。
七人围坐在篝火旁，吃着最后一顿丰盛的晚餐——林烬从空间里取出了储备的罐头、饼干、甚至还有几瓶酒。
“明天开始，又要过苦日子了。”魏大勇灌了一口酒，“川西那地方，听说连路都没有。”
“没路才好。”栓子说，“鬼子的大部队进不去，咱们的小队才有优势。”
“但鬼子的特种部队能进去。”李岩提醒，“影佐祯昭一定会派强化战士去保护节点，而且数量不会少。”
“来多少杀多少。”王铁柱咧嘴。
林烬没有参与讨论，他在检查装备。
从空间里取出的武器重新分配：每人一把StG-44，四个弹匣；一把毛瑟手枪备用；手榴弹每人六颗；烟雾弹、闪光弹各两颗。
特殊装备：夜视仪七套，防寒服七套——川西雪山，九月已经下雪了。
还有最重要的：炸药。王铁柱准备了整整五十公斤c4，分成小份，便于携带。
“头儿，那些研究员怎么办？”陈启问，“带着走不了，放了会报信，杀了……”
林烬沉默片刻：“给他们注射长效麻醉剂，昏迷三天。然后通知附近的八路军游击队来接人——审判该由中国人来审判。”
“明白。”
饭后，各自休息。
林烬睡不着，走到营地边缘，看着星空。
令牌在怀里微微发烫，像是在共鸣。他拿出令牌，发现上面的纹路在月光下更加清晰了。
而且……多了一个光点。
不是七个节点之一，是一个新的，微弱的，在……南京方向。
“什么意思？”林烬皱眉。
就在这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段影像：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穿着破旧的长衫，坐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桌子上摊开着一本古书，书页泛黄，上面的文字……和令牌上的古文字一样。
老人抬起头，似乎看到了林烬，微微一笑。
影像消失。
林烬浑身一震。
那个人……是谁？
为什么令牌会显示他的影像？
而且，为什么在南京？
“头儿，怎么了？”守夜的栓子走过来。
“没事。”林烬收起令牌，“做了个梦。”
但心里明白，那不是梦。
令牌在指引他，不仅是去川西，更是去……见那个人。
“明天出发后，”林烬突然说，“如果……如果我中途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们继续去川西，按计划行事。”
“头儿你要去哪？”
“南京。”林烬看向东方，“有个人，我必须去见。”
栓子没有多问，只是点头：“需要我跟你去吗？”
“不用。我一个人快。”林烬说，“而且，只是去见个人，问点事，很快就回来。”
“小心。”
“嗯。”
林烬回到帐篷，却再也睡不着，必须先阻止影佐祯昭。
川西，贡嘎山。
二十天后，月圆之夜。
最后的决战，正在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