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乐的书包里又多了块新的卡通橡皮,是后桌男生硬塞给她的,说是“防坏人专用”。她捏着那块印着奥特曼的橡皮,指尖蹭过凸起的纹路,忽然想起爸爸昨天晚归时,袖口沾着的一点草屑——和平日里西装革履的样子很不一样。
那天之后,花盛就多了个习惯。每天送小乐上学时,他总会提前十分钟到学校,在附近转一圈才离开。校门口执勤的保安大叔总笑着打招呼:“花先生,又来‘侦查’啊?”他也只是笑笑,目光却扫过街角的监控、树后的阴影,确认每个角落都稳妥。
放学时更不必说。他从不直接把车停在正门口,总是绕到隔壁巷子里,看着小乐被几个同学围着走出校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作业,直到她们拐过街角,他才发动汽车跟上去。后视镜里,总跟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车窗贴着深色膜,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那是张叔叔他们。”花盛曾在小乐问起时,轻描淡写地解释。他没说张叔叔曾是特种部队的狙击手,能在千米外精准击中目标;也没说车里的另外两个人,一个擅长格斗,一个精通追踪,都是他托了无数关系才请来的高手。
小乐对这些浑然不觉。她只知道,最近总在放学路上遇到“巧合”:走到巷口时,总有个戴鸭舌帽的叔叔在修自行车,挡住了狭窄的通道,让她们不得不绕路走——而那条原计划要走的巷子,第二天就听说有流浪狗伤人;下雨天,总会有辆面包车“刚好”停在公交站台旁,司机师傅笑着说“顺路,送你们一段”,把她们送到小区门口,车窗摇上的瞬间,她隐约看到副驾上放着的黑色皮套,像是什么武器的外壳。
最让她觉得奇怪的是那次春游。班级组织去郊外爬山,走到半山腰时,有个同学差点被松动的石头砸到,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护林员叔叔伸手挡了一下,石头擦着他的胳膊滚下去,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护林员叔叔笑着摆手说“没事”,可小乐分明看到他转身时,后腰露出的半截枪套。
“爸爸,那个护林员叔叔好勇敢啊。”晚上吃饭时,小乐扒拉着米饭说。
花盛正在给她夹青菜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是啊,好人总会在需要的时候出现。”他没说,那位“护林员”是张叔叔的搭档,为了挡那下,胳膊缝了十五针。
保镖们从不出现在小乐面前,却像一张无形的网,把她护在中央。张叔叔会乔装成送快递的,在楼下等半小时,确认没有可疑人员才离开;李阿姨会扮成小区里的保洁阿姨,推着垃圾桶车,慢悠悠地跟在放学的小乐身后,耳朵里的微型耳机里,实时传着同伴的汇报:“东侧路口安全”“后方无异常”。
有一次,小乐参加学校组织的绘画比赛,结束时已经天黑。她抱着画板走出教学楼,发现平时跟她一起走的同学都被家长接走了,只剩她一个人站在路灯下。正想给爸爸打电话,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连帽衫的男人快步走过来,笑着说“小朋友,我是你爸爸的朋友,来接你”。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想起老师说过不能跟陌生人走。就在这时,路边的烧烤摊突然“砰”地一声炸了锅,摊主和顾客吵了起来,推搡着撞到了那个男人。男人骂骂咧咧地去理论,等他回头时,小乐身边已经多了个穿运动服的大哥哥,笑着说“我是你爸爸的同事,他临时加班,让我来接你”。
回去的路上,大哥哥给她买了草莓糖葫芦,听她讲比赛的趣事。直到把她送到家门口,他才转身离开,融入夜色。小乐没看到,他转身的瞬间,耳机里传来张叔叔的声音:“目标已解决,那家伙口袋里有迷药。”
花盛在书房看着监控回放,画面里,穿运动服的保镖——也就是李阿姨的弟弟,不动声色地用肘部撞了那个男人的腰,对方疼得龇牙咧嘴,根本没注意到小乐已经被带走。他捏了捏眉心,桌上放着保镖团队的最新报告,里面详细记录着一周内排查出的三个可疑人员,其中一个曾因绑架儿童入狱,刚刑满释放。
“花先生,要不要进一步处理?”耳机里传来张叔叔低沉的声音。
“不用。”花盛看着窗外,小乐房间的灯亮着,隐约能看到她趴在书桌上画画的影子,“把他们赶走就好,别吓到孩子。”
他要的从不是以暴制暴,只是想让小乐能像普通孩子一样,在阳光下奔跑,不用担心暗处的阴影。那些保镖的存在,就像空气,看不见摸不着,却无处不在,默默托举着这份简单的幸福。
几天后,小乐放学回来,兴高采烈地举着一张画:“爸爸你看,这是我画的‘隐形超人’!”画上有几个模糊的影子,有的在修自行车,有的在扫马路,都长着翅膀。“同学们说,最近总有人在帮我们,肯定是隐形超人!”
花盛接过画,指尖拂过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眼眶忽然有点热。他低头吻了吻小乐的发顶:“对,是超人在保护我们呢。”
窗外,黑色轿车缓缓驶离小区,张叔叔在对讲机里说:“今晚无异常。”后视镜里,小乐房间的灯光温暖明亮,像一颗被小心翼翼守护着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