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下得又急又猛，砸在玻璃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像无数只手在疯狂叩门。乐乐攥着手机的手指泛白，听筒里传来绑匪粗哑的声音，混着电流的杂音，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心里：“想要孩子平安，准备一千万，不许报警，否则……”
“别伤害她！”乐乐的声音发颤，却努力维持着镇定，“钱我们给，要多少都给，只要你保证小乐没事！”
“少废话！”绑匪不耐烦地吼了句，随即传来小乐模糊的哭声，带着惊恐的呜咽：“爸爸……爹爹……”
“小乐！别怕！爸爸马上来接你！”花盛抢过手机，声音紧绷如弦，“我们筹钱，给我们时间，不许碰她一根头发！”
电话“啪”地被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乐乐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被花盛一把扶住。“没事的，乐乐，没事的。”花盛紧紧抱着他，掌心的冷汗濡湿了对方的衬衫，“小乐那么聪明，肯定会没事的。”
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像在凌迟。乐乐猛地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报警吗？”
花盛摇头：“不能报，绑匪说了不许报警，万一刺激到他们……”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先转五百万过去，稳住他们，就说剩下的需要时间凑，你联系沈叔他们，让他们帮忙想想办法。”
乐乐颤抖着手拨通沈文琅的电话，刚说了句“小乐被绑架了”，就听见那边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紧接着是沈文琅气急败坏的怒吼：“哪个狗娘养的敢动我孙女！等着，我现在就找人！”
不到半小时，沈文琅和高途就冲了进来。沈文琅的头发乱糟糟的，平时总是整理得一丝不苟的衬衫解开两颗扣子，眼里的怒火几乎要烧出来：“绑匪要什么？钱？多少？我现在就让人准备！”
“要一千万，说不许报警。”花盛递给他一杯水，“我刚转了五百万过去，说剩下的需要时间。”
“一千万算个屁！”沈文琅把水杯重重放在桌上，“别说是一千万，一个亿我也给！但必须保证小乐安全！高途，你现在就联系老陈，让他动用所有关系查，查监控，查可疑车辆，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高途没说话，已经开始打电话，语气冷得像冰，每一个指令都清晰有力。沈文琅来回踱着步，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这伙人肯定是冲着我们来的，最近生意上的事得罪人了？还是……”
“不管是谁，敢动我女儿就别想活！”花盛的声音低沉而危险，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戾气。他平时温和，可真动了怒，那股狠劲连沈文琅都有些心惊。
消息很快传开，江宇的父母也打来了电话，说已经联系了警局的朋友，不动声色地帮忙排查；花盛的几个生意伙伴更是动用了所有的人脉，从港口到高速路口，全方位布控。整个城市的地下网络仿佛都被调动起来，只为了一个目标——找到小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绑匪再次打来电话，语气更加不耐烦：“钱呢？怎么还没到账？是不是想耍花样？”
“没有没有，”乐乐赶紧接话，声音尽量温柔，“我们正在凑，您再给点时间，孩子还小，您能不能让我听听她的声音？就听听，确认她没事就行。”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小乐带着哭腔的声音：“爸爸……我怕……”
“小乐乖，别怕，爸爸很快就来接你，”乐乐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你还记得爸爸教你背的诗吗？背给爸爸听听好不好？”
“小乐是乖宝宝，不哭不闹真可爱……”小乐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一丝依赖。
“真乖，”乐乐哽咽着说，“继续背，爸爸听着呢。”
绑匪大概是觉得没什么威胁，居然没挂电话。直到小乐背完一首诗，才粗暴地打断：“一小时内，钱不到账，就等着收尸！”
挂了电话，乐乐瘫坐在沙发上，浑身脱力。沈文琅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爸爸那边有消息了，查到绑匪的手机号是用假身份办的，但信号最后出现在城西的废弃工厂区，老陈已经带人过去了。”
“我也去！”花盛猛地站起来。
“你不能去，”沈文琅拉住他，“你去了反而会让绑匪有恃无恐，在家等着，我跟高途过去。”
高途已经换好了衣服，手里拿着车钥匙：“我们走。”
沈文琅看了眼乐乐和花盛，沉声道：“放心，我们一定把孩子带回来。”
雨还在下，车窗外的世界模糊一片。高途开着车，沈文琅紧紧攥着手机，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他想起小乐第一次叫他爷爷时的样子，想起她把剥好的橘子塞到他嘴里的样子，想起她穿着小裙子在院子里追蝴蝶的样子，眼里的怒火更盛。
离废弃工厂还有一公里时，高途停下车，老陈的人已经在附近待命。“里面情况不明，”老陈低声说，“我们没敢贸然靠近，只看到有辆白色面包车停在后门。”
沈文琅深吸一口气：“按原计划，先把钱送进去，稳住他们，等确认孩子安全，再动手。”
高途点点头，接过装钱的箱子，动作利落地往工厂里走。沈文琅站在暗处，目光紧紧盯着工厂的大门，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突然，工厂里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混乱的叫喊声。沈文琅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刚要冲进去，就看见高途抱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出来，后面跟着老陈的人，押着两个戴着手铐的绑匪。
“小乐！”沈文琅冲过去，高途把孩子递给他，小家伙身上沾着灰，脸上还有泪痕，看到他却哇地一声哭出来：“爷爷……”
“没事了，爷爷在，没事了。”沈文琅紧紧抱着她，声音哽咽，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小乐被安全送回家里时，乐乐和花盛几乎是扑上来抱住她，检查着她身上有没有受伤。小乐窝在乐乐怀里，抽噎着说：“爸爸，他们好凶，但是我不怕，我记得你教我的诗……”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沈文琅看着被家人围绕的小乐，又看了看身边同样一脸后怕的高途，忽然觉得，再多的钱，再大的权势，都比不上此刻的平安。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洒下温柔的光。客厅里，小乐已经在乐乐怀里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却睡得很安稳。花盛和沈文琅靠在沙发上，疲惫却安心。
高途走过来，递给沈文琅一杯温水，两人相视一笑，眼里的担忧终于被释然取代。
原来，所有的权势和人脉，在家人的平安面前，都只是守护的工具。只要身边的人都在，只要爱的人平安，就是这世间最珍贵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