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姜汤还冒着热气，乐乐捧着杯子小口抿着，忽然“啊”了一声，手里的杯子差点没拿稳。
“怎么了？”花盛连忙扶住他的手腕。
“寒假作业！”乐乐的眼睛瞪得溜圆，语气里带着点慌乱，“我还有数学卷子没写完，后天就开学了！”他光顾着玩，把这茬忘得一干二净。
花盛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慌什么，我帮你一起写。”
“你自己的写完了？”乐乐挑眉。
“早写完了。”花盛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就知道你会忘，特意留着陪你。”
两人正说着，旁边的沈念途忽然挺起小胸脯，带着点小得意：“我的作业早就写完啦！哥哥好懒哦。”他晃着脚丫子，把自己的寒假作业本从书包里掏出来，举得高高的，“你看，都写满了！”
乐乐凑过去看了看，确实写得整整齐齐，忍不住夸道：“兔兔真棒。”
沈念途更得意了，刚想再说点什么，就被沈文琅一句话噎了回去：“要不是我和你爸爸盯着你写，你怕是早就抱着平板看动画片，或者缠着花哥哥打游戏去了吧？”
沈文琅靠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喝着茶，语气里带着点调侃。他可没忘，前几天沈念途为了逃避写作文，故意把笔藏在沙发垫底下，结果自己也忘了地方，最后急得直哭。
沈念途的脸瞬间红了，像被煮熟的虾子，他梗着脖子反驳：“才不是！我是自己想写的！”
“哦？”沈文琅挑眉，“那前天是谁说‘写作业好难，比搭积木还难’的？”
“我……”沈念途被问得说不出话，只能气鼓鼓地瞪着沈文琅，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花盛和乐乐在旁边听得偷笑，肩膀都忍不住抖了抖。乐乐碰了碰花盛的胳膊，压低声音：“你看他那样，像只炸毛的小刺猬。”
花盛点点头，眼底的笑意藏不住：“跟你小时候有点像。”
“我才不会那样。”乐乐立刻反驳，却想起自己小时候为了逃避背古诗，故意装作肚子疼，结果被爸爸一眼看穿，最后还是乖乖背到半夜。
沈念途还在跟沈文琅较劲，小脸涨得通红：“反正我写完了！比哥哥们快！”
沈文琅放下茶杯，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好笑：“是是是，我们兔兔最快。但你哥哥们可比你厉害多了——他们俩加起来，三个小时就能把所有作业写完，你信吗？”
“三个小时？”沈念途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不可置信，“不可能！我的作业写了整整五天呢！”他掰着手指算，“每天写两页，写了五天才写完！哥哥们的作业比我的多好多，怎么可能三个小时就写完？”
“不信啊？”花盛笑着站起身，冲乐乐扬了扬下巴，“那我们去写作业，让你亲眼看看。”
“去就去！”沈念途立刻从沙发上跳下来，非要跟着去监督，“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在吹牛！”
高途和花咏看着三个孩子往楼上跑，都忍不住笑了。
“这孩子，还挺较真。”高途摇摇头。
“小孩子都这样。”花咏端起姜汤喝了一口，“让他们去吧，正好让念念看看，什么叫效率。”
楼上的房间里，花盛和乐乐已经摊开了作业本。乐乐负责数学卷子，花盛帮他检查语文阅读，两人分工明确，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沙沙作响，配合得默契十足。
沈念途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手里还拿着自己的作业本，像个小监工似的盯着他们。一开始他还时不时哼唧两句“肯定写不完”，可看着乐乐笔下的数学公式一行行冒出来，花盛圈出的错题越来越少，他渐渐看呆了，连嘴里的糖果化了都没察觉。
乐乐写得快，不到一个小时就把数学卷子搞定了，花盛检查完，只圈出两个粗心的小错误。接着两人又一起对付英语作文，花盛说句子，乐乐写下来，偶尔有争执，也是小声讨论，很快就达成一致。
窗外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摊开的作业本上。沈念途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再一看表，居然才过了两个半小时。
“好、好了？”他指着桌上码得整整齐齐的作业本，声音里还带着点迷糊。
“嗯，好了。”乐乐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手腕，“比预想的快了点。”
花盛把最后一页纸放进文件夹，笑着看向沈念途：“怎么样？没吹牛吧？”
沈念途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他拿起乐乐的数学卷子，看着上面密密麻麻却整齐的字迹，又翻了翻花盛写的读后感，字里行间透着股他看不懂的流畅，忽然觉得自己那五天写的作业，好像有点拿不出手。
“你们……你们怎么写这么快啊？”他小声问，语气里的不服气早就没了，只剩下好奇。
“因为我们平时上课认真听啊。”乐乐揉了揉他的头发，“作业都是课堂上学过的知识，写起来自然快。”
花盛补充道：“而且我们不拖拉，写作业的时候不玩别的，专心致志，效率就高了。”
沈念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自己的作业本往身后藏了藏，忽然抬头：“那……那你们能教我吗？我也想写快点，这样就能多玩会儿了。”
花盛和乐乐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当然可以。”
楼下的长辈们听到楼上传来的笑声，都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盛少游看着窗外的月光，轻声说：“看着他们这样，真好。”
“是啊。”花咏靠在他肩上，“孩子们长大了，懂事了。”
夜色渐深，楼上的灯光还亮着。沈念途已经忘了“监督”这回事，正缠着花盛和乐乐问数学题，三个脑袋凑在一起，时不时传出几句小声的讨论和轻笑。
对于沈念途来说，这个夜晚或许比堆雪人更难忘——他不仅知道了原来作业可以写得这么快，还明白了“专心”和“效率”这两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而对于花盛和乐乐来说，能看着这个小不点一点点明白道理，或许比自己写完作业更有成就感。
成长，有时候就是这样，在不经意的陪伴和言传身教里，悄悄发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