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卿鱼看着苏挽颜脸上那两抹因羞涩而泛起的淡淡红晕,眼镜片后的目光不由得深暗了几分,其中翻涌着压抑了一年的思念与此刻难以自持的悸动。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低下头,准确地、轻柔地覆上了她那刚刚被温水滋润过、仍显得有些苍白柔弱的唇瓣。
苏挽颜:“!!!!!”
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吻上来,眼睛瞬间瞪大,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微张了嘴巴,就这么呆呆地、不知所措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
感受到她的僵硬和走神,安卿鱼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极轻地用牙齿啮咬了一下她的下唇,带着一点惩罚性的,却又不会真正弄疼她的力道。
唇上传来一丝细微的刺痛感,苏挽颜终于从懵懂中惊醒,羞意后知后觉地如潮水般涌上。
她下意识地伸手抵住安卿鱼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但是,她那点微弱的力气对于安卿鱼而言如同蚍蜉撼树。
安卿鱼将她按向柔软的靠枕,同时不容拒绝地加深了这个吻。
“小……鱼……唔……”
破碎的呜咽从紧密相贴的唇齿间溢出,苏挽颜只觉得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被抽空了,浑身发软,意识模糊。
原本抵在他胸前的手不知不觉地松开了力道,转而变成了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料,指尖甚至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感受到苏挽颜真的有些喘不过气,身体微微发颤,安卿鱼才意犹未尽地、缓缓松开了她。
两人唇瓣分离的瞬间,一道极其细微的、暧昧的银丝在午后柔和的光线中牵连,随即断裂。
“呼……呼……”苏挽颜微微张着嘴,小口小口地喘息着,胸腔起伏不定。
当她眼角的余光瞥见那道迅速消失的银丝时,本就因缺氧而泛红的脸颊瞬间爆红,简直要滴出血来,连耳垂和纤细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诱人的粉色。
安卿鱼却并未退开,只是将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鼻尖几乎相触。
他近距离地看着她这副羞窘至极、眼神氤氲着水汽躲闪的可爱模样,听着她急促而清晰的呼吸声,终于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愉悦的轻笑。
那笑声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苏挽颜敏感的脸颊,让她更加羞恼。
“不……不许笑!”她色厉内荏地小声抗议,声音还带着一丝亲吻后的绵软与沙哑。
然而,就在这时。
一声轻微的声响从门口传来,苏挽颜抬头望去。
只见沈青竹不知何时已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清粥站在了门口,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看到了什么?”的巨大冲击与无所适从。
他的内心正在疯狂呐喊,“卧槽!卧槽!卧槽!这也太尴尬了吧!早知道我就在厨房多磨蹭一会儿了!啊啊啊!现在能不能有个地缝让我钻进去啊!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拽……拽哥?!”苏挽颜惊呼一声,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了还抵着她额头的安卿鱼,然后抓起了被子遮挡,只露出一双湿漉漉、写满羞愤的大眼睛。
安卿鱼被她推得一个向后扬,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上也难得地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红晕,他刚才……确实有些忘情了。
沈青竹见自己被发现了,更是尴尬得脚趾抠地,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消失,他硬着头皮,干咳了两声,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看两人。
“咳咳!那、那个……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我、我就是来送粥的,粥好了,放在桌子上了哈!你们……你们继续……啊不是!我是说,挽颜你刚醒,趁、趁热喝点粥……”
他语无伦次地说完,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快步走到桌前,将粥碗“哐”一声放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近乎落荒而逃地冲出了房间,还“贴心”地或者说“欲盖弥彰”地把房门给带上了,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但气氛却比刚才更加暧昧和尴尬,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炙热的温度。
苏挽颜看着紧闭的房门,回想起刚才被沈青竹撞见的那一幕,只觉得脸上刚刚退下去的热度又“轰”地一下烧了起来。
她羞愤地抓起手边的一个软枕,没好气地砸向旁边看似一脸无辜实则眼底含笑的安卿鱼。
“都怪你!”
安卿鱼接住枕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宠溺的苦笑,他确实理亏,没想到沈青竹动作这么快,而且……进来之前居然连门都没敲。
“是我的错。”他从善如流地认错,将枕头仔细垫回她腰后,语气温柔,“先喝点粥好不好?你一年没进食,胃需要慢慢适应。”
…………
此时的沈青竹快步从房间里冲出来,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尴尬红潮,刚走到院子回廊,就迎面撞上了闻讯赶来探望的袁罡、李正志、张正霆等几个006小队的队友。
李正志看着沈青竹这副着急忙慌、眼神闪烁的样子,疑惑地挑眉问道,“青竹,咋了?看你这火烧眉毛的样儿?挽颜情况有变?”
“没什么!什么都没发生!”沈青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大声否认,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几度。
然后他看了一眼袁罡手里提着的果篮和营养品,以及其他人关切的眼神,赶紧转移话题,“副队,你们这是……?”
袁罡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语气带着欣慰,“你不是急匆匆地通讯说挽颜醒了吗?我们赶紧过来看看她,这孩子沉睡了一年,总算醒了,是件大喜事。”
听到这话,沈青竹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不自然,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地说道,“那个……副队,挽颜现在……可能不太方便见你们……”
“嗯?为什么?”袁罡一脸茫然,没明白过来。
“她刚醒,身体虚弱是正常的,我们就是来看一眼,说几句话,不打扰她休息。”
“就是……那什么……”沈青竹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委婉地解释,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卿鱼……安卿鱼他在里面呢!”
听到这话,袁罡更迷茫了:“安卿鱼在里面就在里面啊,他一直照顾挽颜,他在场不是很正常吗?也不妨碍我们去探望吧。”
“就是……”沈青竹简直要疯了,这让他怎么直说啊!
而一旁的李正志、张正霆几人看着沈青竹这欲言又止、满脸通红的样子,再联想到他刚才从房间里冲出来的窘态,瞬间就秒懂了!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正志立刻上前,一把揽住还在状况外的袁罡的肩膀,打着哈哈道,“哎哟!副队!你看我这记性,刚刚队里是不是来通知说有紧急会议要开?你看我这脑子!”
张正霆也立刻心领神会,连忙附和。
“是啊是啊!副队,反正挽颜已经醒了,人也跑不了,我们改天再来看她也一样!不差这一天!走走走,先回队里,正事要紧!”
说着,几个人不由分说,连拉带劝,簇拥着一头雾水、还想再问点什么的袁罡,迅速调转方向,朝着院外走去。
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沈青竹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
而房间内,尴尬的气氛在安卿鱼的温柔安抚下渐渐平息,他走到桌边,试了试粥碗的温度,感觉刚好温热,便端了过来。
“来,先喝点粥。”他舀起一勺,小心地吹了吹,递到苏挽颜唇边。
苏挽颜看着他那专注认真的样子,心里甜甜的,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摆了摆手,“小鱼哥哥,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手又没受伤。”
安卿鱼却坚持地举着勺子,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粥还有点烫,而且你刚醒,手上没力气,万一洒了怎么办?我来就好。”
看着他坚持的眼神,苏挽颜最终还是妥协了,微微红着脸,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好吧。”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安卿鱼喂到嘴边的粥,一碗粥很快见底,或许是刚刚苏醒又经历了情绪波动,也或许是身体机能尚未完全恢复,强烈的疲惫感再次袭来,苏挽颜的眼皮开始打架,脑袋一点一点的。
安卿鱼见状,轻轻放下碗,扶着她慢慢躺下,为她掖好被角。
“睡吧,我就在这里。”他柔声说道。
苏挽颜安心地闭上眼睛,几乎是瞬间就再次陷入了沉睡,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
安卿鱼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确认她睡得安稳,这才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旁边的书桌前坐下。
就着窗外柔和的光线,摊开了之前正在阅读的研究资料,房间里只剩下书页翻动的细微声响和苏挽颜平稳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