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间的话题,除了经济就是生意。时默和王鹤力聊得有来有往,陈满捧着茶盏,盯着里面的茶汤发呆。
眼尖的时默看出了她的无聊,找了个参观花花草草的理由让她去院子里透透气,他随后就到。
正中下怀,陈满抬腿就出了客厅的门。只是这次她走的是客厅直通院子的门,也是观察玉兰树的必经之路。
地面上还散落着玉兰树的残枝落叶,泛着隐隐的蓝色幽光,和民间流传的鬼火如出一辙,都是人死后体内微量元素与空气结合后发生的化学反应,是死气的具象化。
只是这里的蓝色幽光更艳丽、浓郁些。原因无他,供养这些蓝光的亡魂还健在。
陈满迈着腿小心得跨过去。要是沾上有年头的死气,轻则身体不适,重则霉运缠身,她有一身金光护体,时默可是实实在在的普通人。
她的举动,老人家尽收眼底,瞟了一眼客厅里的时默。扯了扯嘴角,坐等陈满的不请自来。
顺着玉兰树粗壮的枝干往下看,陈满突然就懂了老人家眼里的胜券在握的意味。
普通人看不到玉兰树深埋地下的根系,陈满的黄金瞳一眼就看清了地底下的地况:盘根错节的根系,早就长成了网状,把房子的根基牢牢地兜在了网中央。
古语有云:牵一发而动全身,形容的就是目前的情况,强行拔掉玉兰树树桩,等同把房子的地基也一起连根拔起。
这操作等同于自掘坟墓,自己拆自己的家。
老人家的年纪看着比房子还老,真要论资排辈人家可是比王鹤力更早入住这里。谁占谁的房还真说不准。
可活人、死人共住一个屋,阴盛阳衰早晚出事。明知会出事,还能袖手旁观,陈满着实做不到。
想到这里,陈满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什么招数可以解开眼前的局面。
请神容易送神难,脑回路旋转了几圈,陈满缓慢地走向了树桩。只是心中有个疑虑,刚才客厅里那一眼,只看到了老人家是死在了玉兰树下,可他怎么来的这里 ,时间太短还没来的及追究。
“丫头”老人家苍老的声音响起。
陈满点点头,表示回敬。
“地底下的,你都看清了吧?”
“这就是您一直留在这里的原因?”陈满反问
“我吃的是百家饭,风餐露宿本就无家可归,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容身之所,你觉得呢?”老人家也反问。
这是铁了心不走的意思。
“那您就这样一直飘着,不入轮回?”陈满语气里的遗憾,是真情实感。
听着关怀的语气,老人家的神情一怔。上次感受到人间温暖,是在什么时候?皱着双眉,老人家陷入了回忆。
是捡起地上的半块馒头,路边茶水摊主送他一碗茶水时说的“喝口水,别噎了”;还是风雨天躲在破庙里,意外发现的一床破棉被,感叹老天对他不薄?
时间太久了,久得他的回忆都成了碎片。
原来有人关心就是有家,这感觉太过暖心,老人家克制着魂体涣散被撕裂的疼痛感,继续努力回忆着。
“老人家,你还好吧?”看着老人眼神迷离,陈满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人会灵魂出窍,鬼也一样,魂体如果分崩离析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