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白塔的领导层，白主任比任何人都清楚恶意绑架向导的罪犯命运。
“我当然清楚这样的后果。”
被蓝色的精神丝捆成面包糠炸虾的白主任仍未低头，不服输地昂着下巴仰视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秋念葵。
“光明的未来总要有人牺牲，既可以是哨兵，也可以是我，那为什么不能是向导？”白主任不理解，也不想理解：“身为哨兵，没有人比我们更懂得向导的珍惜。但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先解决向导数量稀少的难题！”
“你来自未来，自然比我更了解那时候的白塔。”白主任对于自己的判断坚信不疑：“白塔从来都不该是任何人的保护伞！在这里的人全部都是畏缩的胆小鬼！只有前进才能换来未来！”
“你说的都对。”秋念葵听不下去，抬手打断他的激昂演讲：“但即使是为了以后，也不该有人因为‘可以是牺牲品’所以成为牺牲品。”
“这不是必要的牺牲。这是谋杀。”
秋念葵冷言揭穿了白主任自欺欺人粉饰的“大义”。
“你不会明白的！就算你来自未来，也仍然是一个封建的愚众！”
“我当然明白！”秋念葵不愿再和白主任探讨人性哲学，和子虚乌有的“大义”，“我也只是一介普通人，每天都在打工的路上。你以为我没想过怎么赚钱发大财吗？”
“但是我也不能因为自己一时暴富的心理，扭头就杀几个出言不逊的，劣迹斑斑的土豪祭天。”一边迅速在手机上记录着什么，秋念葵迅速结束话题：“没有人可以因为个人的判断，来决定别人的生死。你不能，我不能，哪怕整个白塔都不能。”
【嘶嘶。】走不掉了。
充当临时监控的精神丝从门口传来消息。
【嘶嘶嘶。】蛇来了。
瘦削许多的精神丝借着吊顶的光隐藏身形，悄无声息地飘回秋念葵身边，重新融入她腕上冷玉色泽的精神力手镯。
“发生了什么。”
声线清冷的男音绕过秋念葵的后背，清晰传入秋念葵的耳里。
“能量波动仪疯狂报警，为什么向导绿通医疗室内会有哨兵能量波动？解释一下，白主任。”
皮靴敲击地面的闷响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引人注目。
嗓音冷淡的“闯入者”瞥了眼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的秋念葵，环视周围一圈，最终落在表情夸张，浑身上下写满“嫌疑人”的白主任脸上。
“咳咔——”被裹成面包糠炸虾的白主任动动嘴，口腔里舌头拼命抵着牙关想要说话，却被不知名的力道牢牢困住不能动弹，只发出了两声没有意义的声调。
“沉玉——还是陈烛？”
男人身后的秋念葵视线落在他长长的发上，身形一比一复制粘贴的两人仅凭背影很难辨认，原本还可以靠有没有尾巴和头发颜色区分两人。
可是这套辨认方式，在二十几年前的白塔不一定奏效。
“哦？”男人没有转身，只是侧过头借着余光看向身后的秋念葵。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上下翻动几下，像是在思索，过了几秒才拉长声音“哦”了声：“你就是那个给胖头鱼修复了精神海的向导？”
一句话拐了七八个弯，男人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般，转身看向面前这个长相普普通通，掉进人群里都难找得出的女人。
“看着也不像是胆大的，怎么就选了这么个人？”他好奇地凑过去，像是靠嗅觉判断现况的蛇，耸着鼻尖绕着秋念葵转了两圈：“奇怪——”
“你身上怎么有我的味道？嗯，不止——”手搭在秋念葵的肩头，男人塌着腰凑近了些：“好像还有那条死蛇的味道。”
顿了顿，男人恶趣味地补了句。
“嗯，发情的骚味。”
秋念葵大概知道眼前人是谁了。
“陈烛。”喊出他的名字，得了个“还不错”的眼神奖赏后，秋念葵精准掐住男人胸前的某块肉，手腕翻转向外一拧。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没礼貌！疼疼疼——”
招数不怕烂，管用就行。
一招鲜吃遍天，秋念葵的“揪咪神功”练得炉火纯青，就算是满嘴骚话的陈烛也礼让三分。
更何况面前这个还没经历过“社会鞭打”的纯情小处蛇。
“错了错了错了——”乌黑的长发被陈烛扭曲的姿势彻底弄乱，他慌张地握住秋念葵的手腕，却又不敢用力，只敢嘴硬地狠话不断：“我都认错了！你难不成真要我这个大管理者给你下跪不成！”
“哦。”秋念葵学着陈烛刚刚阴阳怪气的腔调，转了七八个弯：“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是大管理者啊。”
“为什么真实之眼的控制权不在你这，反而在那个老登手里？”她没松手，转而捏得更用力。
眼见着陈烛的脸从白变红，又转红变黑。
“什么控制权？这个小直板才不是控制器！”陈烛崩溃大喊，身体莫名发软单膝跪在地上，顾不得丢人满心满眼只想解救自己的咪：“真实之眼是活的！是精神体！它又不是机器，哪来的控制器？”
“竟然是活的？”秋念葵吃惊转头看向窗外，终于松开了“恶魔之握”：“精神体？难道它是——”
“对，我的精神体。”双臂交叉环胸，和曾经的方闻洲几人一个姿势的陈烛半跪在地，双眼涌上水意写满了屈辱：“你有意见吗？我的精神体就是没有哨塔的死蛇厉害，那又怎样，我还是赢了白塔的所有人成了大管理者！”
“如果敢说我没用，我就扣你工资！”
最后一句话曾经被陈烛用来威胁过很多人，但收到的回复全是毫不在意的白眼。
正当他以为自己的话也会跟曾经一样被人忽视时，秋念葵忽然肃起脸，态度端正地开口：“不好意思老板，刚刚是我不礼貌了。”
头回在向导这里尝到甜头的陈烛，不敢置信地仰着头看她，确认秋念葵脸上的认真不似作假后，试探开口：“那如果，我给你加工资的话，你愿意喊我声‘领导’吗？”
秋念葵：“加五百喊‘领导’，加五千喊‘经理’，加‘五万’喊义父。”
陈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