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暖玉。
深海底的极品玉石。
只有最厉害的渔民才能偶尔遇到。
据说有祛除宫寒的神奇功效。
崇祯握着这块只有椭圆形的拇指大的玉石，看着里面似乎有海水在流淌。
一股细细的暖流从指尖流入身体中。
的确效果非凡。
“呵呵，好个魏忠贤啊，还真会送礼啊。”
“送给王承恩的是一万两银票，送给安欣就是三万两。”
“王承恩啊，你现在不值钱啊，连安欣的三分之一都不值了。”
王承恩叹了口气，脸上的惨白腻子有些要掉落的样子，“皇上，谁说不是呢。”
“奴婢好歹也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和他魏忠贤也算是平起平坐。可是偏偏现在他瞧不上我了，攀上安欣的高枝。”
“这……这分明是在羞辱奴婢啊，苏嬷嬷，你去拿块豆腐来，让我一头撞死算了。”
苏嬷嬷忍着笑，“皇上，都是我的不是。”
“我是听说那晋商范永斗藏着一块东海暖玉，这玉虽然比不上和田玉，可是对于我这宫寒之症有奇效，所以才叫安欣去替我说。”
“毕竟魏忠贤这老狐狸，藏得太深，有些好东西，他是不肯拿出来的。”
“还好，魏忠贤这次是吐了血本了。”
“王公公，你也别装可怜了，皇上许你收银子，还不都是为了国家，为了军饷。安欣也一样的，她收了魏忠贤三万两银票就立马交给我了，自己可是一分都没有收的。”
安欣有些窘迫，毕竟崇祯和王承恩这么一唱一和的。
说得像真的一样。
关键是这魏忠贤也真是的，只贿赂了王承恩一万两银子，却给她一个小宫女三万两。
这是要将她架在火炉上烤啊。
还好，苏嬷嬷替她说话了，否则她真的解释不清楚了。
崇祯手中摩挲着东海暖玉，眼眸落在安欣身上。
见安欣站在那里，收捏着衣角，还是那么又呆又笨的样子。
这呆头鹅。
朕让你得些人情，得些好处，也是让你多些地位。
以后替朕去办差事，也顺利一些。
你倒好，人情也收，银票也收。
还主动去要东西了。
这可不是收取贿赂。
而是主动索求贿赂了。
要是放在往日，那是要重重惩罚的。
不过这一次索求贿赂的对象是魏忠贤，那就不一样了。
魏忠贤这条老狗，干事狠辣绝情，还是留有一手的。
该拿出来的，他都拿出来了。
不该拿出来的，他自己收得很好。
就凭自己略微点了一下安欣的名头，魏忠贤就知道去巴结，去送礼。
真是条好狗啊。
“魏忠贤这一次，抄了范永斗的家，那是他惹恼了朕，犯了大忌，竟然敢通敌。这就留不得他了。”
“朕奖赏分明，有功就赏，有罪就罚。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有如此财富，藏得很深啊。”
这个范永斗，并不是世家，也不是豪族，而是这几十年才崛起的家族。
在短短几十年里，通过做生意，积累了滔天的财富。
这些财富，就是从张家口来的。
明末的张家口，堪称“走私天堂”。
这里的长城独石口马市，表面上是大明和蒙古的官方互市场所，暗地里却成了晋商向北走私的黄金通道。
范永斗的爷爷范明，原本只是陕西迁到山西的普通农户，靠着在张家口倒腾棉布、茶叶，混成了小康之家。
但真正让范家跨越阶层的，是范永斗的“豪赌”——他盯上了关外女真人的钱包。
当时明朝严令禁止向女真出售铁器、粮食等战略物资，但努尔哈赤开出的价格是明朝边军的三倍以上。
范永斗胆子大，会走关系，以给边军供货为幌子，把成车的铁锅、箭镞、火药藏在粮食袋里，经蒙古草原绕道走私到辽东。
后来范永斗花钱给家族中人买了官位，一通政商合作，将范家治理得蒸蒸日上。
关键是范永斗会赚钱，他更会花钱。
为了保持家族地位，为了走私赚更多的钱，他主动向朝廷献出了八十万两银子作为军饷。
为此，天启皇帝还特意嘉奖了范永斗，将皇商的生意交给范家去做。
只是一个人的胃口是养大的。
当范永斗在走私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越做越大之后。
当满清、蒙古的军队里出现大明最新配发的火器之后。
尤其是满清入侵，卢象升封锁长城，皇太极依旧在境内不慌不忙。
崇祯派人去查，才知道，有晋商在背后买给皇太极粮食、战马，还有火器。
这种国难财，是灭国的财。
崇祯这才下了狠手，派了魏忠贤领着东厂去将范永斗一家抄了。
罪证，太多太多了。
多到如同搜刮到的现银，花了好久才运回来。
而这些现银当中，有许多是大明官府的银子。
是被皇太极入侵大明之后，从官府中抢来的银子。
这真是一个很奇特的循环。
皇太极入侵大明，夺了大明的城池，抢了大明的官府，将银子拿出来送给范永斗。
然后范永斗给皇太极送来粮草、兵器等后勤保障。
皇太极继续拿着这些保障，攻城掠地，继续抢更多的银子。
就这样，皇太极才能够持续性地在大明发动进攻。
而这一次，崇祯抄了范永斗的家，就是要将这个恶毒的循环给切断。
抄的不仅仅是范永斗，崇祯要抄的是皇太极的后路。
只有断了皇太极的后援，北京城才能守住。
皇太极才会撤兵。
崇祯将东海暖玉递给苏嬷嬷。
苏嬷嬷拿到手上，感受到暖意，明白这是货真价实的东海暖玉，连忙谢恩。
崇祯挥挥手，“不过是块玉石而已，虽然珍贵，也只是对苏嘛你的身体有特效罢了。你们是朕的身边人，朕不会亏待你们。”
“朕这一次，下定决心抄了范永斗，就是与晋商决裂了，肯定会引起很大的反响。”
“但是朕绝不后悔，抄了范家，就是斩了毒瘤，也断了皇太极的后路。按照孙承宗、杨嗣昌、孙传庭、袁崇焕他们的估计，十天之内，皇太极必然会支撑不住。”
“他要么撤兵，要么疯狂一击。这个时候就是我们大明与满清的决战之时了。”
崇祯说着，有些激动，走到墙壁地图处，“朕作为大明天子，就是在等这一刻。这一战，必定震古烁今，必定载入史册。”
“皇太极，朕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