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见崇祯看向她的目光有些不善,连忙收回了飞扬的深思。
在这个时候想起卢象升,的确不是很合适。
应该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捧着那个拳头大的夜明珠,放在被窝里,偷偷的想,才是最开心的。
那样可以无拘无束,尽情想象。
而且还可以想一些很隐私的事情。
这些很隐私的事情是不能和其他人分享的,只能埋在心底。
想起卢象升并不是突然的事情,是因为今天和周欣然聊天聊得很开心。
安欣没有想到,周欣然也很欣赏卢象升,对他也有一些了解。
周欣然还有卢象升写的诗,能够背出来,这是安欣没有想到的。
不过,安欣也不羡慕,卢象升流传在外的诗,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而卢象升写给她的信,送给她的礼物,只有她一个人才知道,也只有她一个人才拥有。
和舒服的人聊舒服的人,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比起马祥麟,安欣觉得周欣然更有品味,更懂偶像。
是真爱粉。
这让安欣觉得又给卢象升增加了一个粉丝。
“皇上,是需要奴婢给您按摩一下头部吗?”
崇祯一点心思也不想按摩,他也不明白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想要和卢象升去争一个小宫女的关心。
这太掉面子了。
皇上的面子就这么不值钱?
崇祯收回目光,对王承恩说道,“别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朕身体好得很,死不了。”
“不用按摩,你就在那里候着就行。”
王承恩见崇祯话说得很重,也不敢一味的去劝,就将目光放在了安欣身上。
安欣扁嘴,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王公公啊,你别拿那可怜兮兮的眼睛来看我。老板都不需要我给他按摩,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老板,你也老大不小了,就让人省省心吧。该吃吃,该睡睡,你太操心过头了,又能有什么用呢?你什么都想管,什么都不放心,让手下的人怎么干活啊?】
【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没有人是天生的全才,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户部催收税你要管,吏部考核官员你也要管,兵部排兵布阵你更不放心,就连礼部安排的祭祀你也要一点一点的过一遍。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总是有限的,你这么管的太细了,管的太实了,让手下人不知道该怎么干活,又把自己也累坏了。你是当皇帝的,你只要看结果就行了,你只要把握大方向就可以了。你这么有苦自己吃,没苦也要创造苦头吃,谁救得了呢?】
【你就不能学学你的前辈们,?明宪宗朱见深在位23年,后期15年不见大臣,天下乱了没有?明武宗朱厚照在位16年,沉溺玩乐,长期居住豹房,极少上朝,谁又说他做得不好?明世宗朱厚熜在位45年,连续24年不上朝,独居西苑,日子不是照样过?明神宗朱翊钧在位48年,28年不上朝,不处理奏疏、不接见大臣,也没有见天塌下来啊!】
崇祯手中的笔一抖,苍白的脸瞬间有些红温了。
这是诋毁!
这是污蔑!
这是对他的大不敬!
自己如此勤政务实,如此刻苦努力,如此勤俭节约,连去后宫的时间都不多,还要怎么样?
难道用心用情做事不对吗?
难道努力拼搏有错吗?
可是,安欣在他脑海里的心声又错了吗?
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看结果,把握大方向,说得有道理啊。
可是她举的那些例子,都是大不敬的。
不要以为最近读了几本书,看了些大明史书,就觉得自己又行了。
安欣看到崇祯的脸突然红了,还以为他是不是在憋着咳嗽,将自己憋红了。
“皇上,奴婢知道一些止咳的小偏方,尤其以冰糖炖雪梨、冰糖炖苹果为佳,奴婢给皇上炖一盅吧。”
崇祯没有抬头,努力将目光放在奏折上,“王承恩,你去御马监看一下,方正化和袁崇焕的队伍到哪里了?何时可以抵达蓟州?”
“另外卢象升不是说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吗,传令下去,许卢象升便宜行事、阵前决断之权,兵部、户部优先保障卢象升兵马所需。”
【对对对,就是要放权,给小象象更大的权利,让他不受约束,让他能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同时做好后勤保障,只要给小象象一个机会,给小象象一个舞台,小象象能给你一个巨大的惊喜。】
崇祯嘴角抽了抽,抬眼看向安欣,安欣的目光跟随王承恩的背影跑出了大门。
可是安欣的脸上的笑容止不住。
德性!
笑的这么丑!
朕的臣子,朕的五省总理,朕给他权力,给他保障,这是朕的决定。
你在那里傻笑干什么?
呆头鹅!
安欣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而且目光中含有些刺,连忙转过身来。
却发现崇祯依旧在翻阅奏折。
幻觉?
好吧。
今天好像走神了好几回了。
稳住。
不要因为卢象升领兵回京勤王就有些得意忘形了。
毕竟现在是在打仗,不是叙旧的时候。
“魏忠贤还算给力,给朕筹了一百二十万两银子过来。可恨的是朕的那些皇叔,那些亲人,在这样紧张恶劣的情况下,还是死守财产,一毛不拔。当真是要看着变天吗?”
“堂堂福王,面对满清入侵,天下岌岌可危,他只捐五千两,还说是节衣缩食省出来的。可是朕知道,他夜夜笙歌,纸醉金迷,就是买了一个绝色的扬州瘦马,就花了八万两银子。可恶,可恨!”
崇祯很生气,握笔的手指都有些泛白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藩王之祸,比起流贼来,更为让人痛恨。】
这段时间安欣翻阅了一些书籍,了解到明朝的藩王体系情况。
朱元璋称帝后,将24个儿子分封到各地当藩王,赋予“护卫甲士少者三千人,多者至万九千人”的兵权,想让子孙们“上卫国家,下安生民”,活脱脱一副“家族联防”的架势。
可他没算到,第四子朱棣会以“清君侧”为名,从北平一路打到南京,夺了侄子建文帝的江山。
朱棣登基后,立刻给藩王制度动了“大手术”:只给富贵,不给权力。
他保留了藩王的优厚待遇,却撤销了护军,规定“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
这套“圈养政策”确实杜绝了藩王造反,却也养出了一群只会享乐的寄生虫。万历年间,宗室人口突破十万,光是俸禄就占了全国财政支出的30%。
山西巡抚吕坤曾上书诉苦:“晋府宗室二千余人,岁支禄米八十七万石,而山西全省税粮不过一百五十万石”,等于半个省的粮食都喂了朱家子孙。
河南更夸张,福王朱常洵就藩时,万历一次性赐给他两万顷良田,不够还从湖北、山东“跨省调补”,当地百姓的土地被强占殆尽,只剩“易子而食”的惨状。
这让安欣对这些寄居在大明朝廷身上的蛀虫,深恶痛绝。
【老板就是太仁慈了,派魏忠贤对贪官下手,对勾连敌人的富商下手,就是舍不得对藩王动手。】
【国难当头,这些藩王一个个肥得流油,却不肯为国出力。他们是存了心思,这是见死不救啊!他们是铁定了心思,那就是国破,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