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袁贵妃。
年轻、美貌、娇艳的袁贵妃。
如果要有对比,那就是《甄嬛传》里的华妃娘娘。
高昂的下巴,眼眸中的不屑一顾,显得淋漓尽致。
安欣行礼,“给贵妃娘娘请安。”
“皇上吩咐,今晚有要事,其他人一律不见。”
袁贵妃没有发作,她的贴身丫鬟琉璃却发作了,“不长眼的东西,你没看到是贵妃娘娘过来了吗?”
“其他人不见,贵妃娘娘是其他人吗?”
怎么就不是其他人了?
皇帝才下的旨意,谁敢违背啊!
安欣强忍心头委屈,低头说道,“娘娘尊贵,只是皇上有令,不敢违抗。”
琉璃上前一步,伸手指着安欣的额头说道,“娘娘的命令你就敢违抗了?”
“你个狗奴才,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娘娘亲手炖的汤,费了好大的心思,手都被烫了,如果不趁热给皇上喝,这片心意就糟蹋了。”
安欣感觉到额头有些刺痛,只是寸步不让,“娘娘恕罪,皇上有令,不敢违抗。”
琉璃面目有些狰狞,因为她看到袁贵妃的脸色不大好看。
很显然,袁贵妃很生气。
作为贵妃,她在后宫横着走,哪怕是周皇后都要让她三分。
皇上上次来她宫里的时候,还夸她煲的汤好喝,她的手很软,很润……
今日她特意熬了汤过来,竟然吃个闭门羹。
这如何能忍?
“啪!”
琉璃知道袁贵妃的脾气,这点小事还不值得袁贵妃亲自动手。
因为值得袁贵妃动手的对象是周皇后,是张皇后,还有后宫里那些不安分的嫔妃。
区区一个守门的小宫女,袁贵妃动手,那是太抬举她了。
也落了自己的身份。
于是琉璃抬起一脚,踹在了安欣的肚子上。
安欣没有想到,琉璃在这个时候会动手,而且下脚还这么重。
她这几天跟着朱由检,白天奉茶,晚上站岗的,那是一天也没有休息好。
而且朱由检不喜言笑,在他身边很是压抑。
每当朱由检看到各地的奏折的时候,经常摔杯子,折断笔。
让安欣胆战心惊,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像以前的宫女一样,命丧黄泉。
要是被朱由检这个皇帝杀了,她也认命了。
毕竟在这个皇权社会,皇帝是最大的,生杀予夺,被他杀了等于白杀。
可是你琉璃也不过是个宫女,我尽忠职守,你凭什么打我?
先前用手指戳我,我忍了。
破口骂我,我也忍了。
现在你竟然敢用脚踹我,老娘和你拼了。
安欣爬起来,“啊!”的一声朝琉璃的脸抓过去。
琉璃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脸就被安欣给抓了一把。
火辣辣的疼!
“该死的贱人!”
“你竟然敢打我,找死!”
琉璃仗着主子袁贵妃在身旁,岂能吃这个亏,便立即打过去。
两人你抓我头发,我扯你衣服,就这样在门口打起来了。
打架的事情,安欣以前干得很少。
除了在家里和弟弟干仗,那是从来没有打过架的。
和弟弟干仗,那是血脉压制,说打就打,弟弟大多时候是狼狈逃窜,不敢下重手的。
可是现在这个琉璃力气很大,又下死手,安欣被逼的不行,便死死地扯住琉璃的头发,同时用手朝琉璃的胸口、腹部捶打。
反正是一顿乱打,场面有些好笑,也有些混乱。
袁贵妃感觉情况有些失控,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瘦小的看门小宫女竟然敢还手。
而且还和她身边的宫女厮打在一起。
这把她贵妃娘娘的威严摆在何处?
这要是闹出去了,后宫里的人还不知道如何嘲讽她!
这时,门被打开了。
王承恩黑着脸走了出来,厉声呵斥道,“住手!”
“成何体统,你们都是不想活了吗?”
琉璃被吓到了,想松手保命,可是安欣吃了亏的,已经打疯了,如何肯罢手。
她死死地拉住琉璃的头发,“叫你打我,叫你踢我。”
“死就死吧,老娘不陪你们玩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袁贵妃看到了一个玄黄服装的人走了过来,知道这里打架的动静惊动了皇上,连忙说道,“快住手!”
“你这个小宫女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怎么能胡乱打人呢?”
王承恩上前,手在两人手臂上点了一下。
安欣顿时感觉手臂一酸,便不由得松开了。
“什么事情,这般吵闹?”
崇祯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一股凛冽的寒风吹拂过来,安欣这才从愤怒中惊醒过来。
不好!
冲撞了袁贵妃,惊扰了皇上。
恐怕是死罪!
想起这些天过的日子,还有那终归灭亡的明朝,还有那要苦苦熬十二年才能放出宫的遥远。
安欣心灰意冷。
死就死吧。
说不定死了就能重新回去了。
这个破烂的世界,这条烂命,不要也罢。
袁贵妃是个机灵的人,见朱由检出来,便走到他的跟前,娇声说道,“皇上,臣妾知道皇上这些日子操劳国事辛苦,便熬了些乌鸡参汤来给皇上补补身体。”
“可恶这个小宫女,在这里打瞌睡。不仅不通传,而且还恶语相向,对臣妾口吐污秽。”
“琉璃看不过去,为臣妾说了两句,这小宫女竟然动手打人。你瞧她,手里还抓着琉璃的头发,眼神凶恶,哪里是个好人啊。”
“恳请皇上将这个宫女治罪。”
崇祯目光投向安欣,只见安欣坐在地上,头发凌乱,衣领也被扯开了。
她手中抓着一把头发,那是从琉璃头上薅下来的。
可恨那琉璃吃得好,养得好,力气大,虽然扯了些头发,自己还是吃了些亏的。
估计是死罪了。
那就啥也不说,啥也不想了。
王承恩走到安欣身旁,眼眸中带有一丝焦虑,也有一丝不舍。
如果真像袁贵妃所说的,那么安欣的小命恐怕保不住了。
这么些天,这个小宫女本本分分,安安稳稳,也不像个惹事想上爬的人。
皇上似乎习惯了她泡的茶,习惯了在书房批阅奏折的时候,由她在一旁候着。
要是这么被弄死了,实在可惜。
“安欣,你且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欣也不跪下,就这样坐在地上。
只是两行眼泪,就这样止不住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