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允儿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律帝医院，坐进车里时，手还在微微发抖。她盯着方向盘，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循环播放：
“我们在一起吧。”
“我们在一起吧。”
“我们在一起吧。”
许兴文的声音，认真得不像开玩笑，温柔得让她心慌。还有他那双眼睛——平时总是带着调侃笑意的眼睛，在说那句话时，认真得像是手术前给患者家属做最后确认。
她发动车子，机械地驶向宿舍。一路上，红绿灯、车流、行人，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只有那句话，那双眼睛，那张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嘴唇，在她脑海里反复重播。
白色背景板里，小人已经彻底混乱：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告白了！许兴文告白了！】
【我要答应吗？现在答应吗？】
【可是我是林允儿啊！少女时代的林允儿！恋爱不是小事！】
【但他看起来那么认真……他说准备了二十年……】
【啊啊啊心脏要爆炸了！】
回到宿舍时，林允儿的脸还是红的，耳朵也是红的，连脖子都泛着粉色。她蹑手蹑脚地开门，祈祷成员们都不在——泰妍可能有电台行程，Sunny应该在直播，秀英可能回自己家了……
“允儿回来啦？”
客厅里，五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
泰妍、Sunny、孝渊、Yuri、徐贤，全都在。而且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零食，显然是在开“宿舍零食分享会”——这是她们的惯例，每当有人心情好或心情不好，就会聚在一起吃东西聊天。
林允儿僵在玄关，手里还提着从医院带回来的空便当盒。
“哟，”Sunny眯起眼睛，像发现了猎物的猫，“我们允儿的脸怎么这么红啊？外面很热吗？”
“现、现在是三月……”林允儿小声说，低头换鞋，想躲过追问。
“那就是害羞了？”孝渊立刻接话，“该不会是……去见那位医生了吧？”
林允儿的动作顿住了。她慢慢直起身，看到五个姐姐妹妹都盯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没、没有……”她试图否认，但声音发虚。
“没有？”Yuri挑眉，“那你手里的便当盒是谁的？我记得你今天早上出门时特意做了两人份的紫菜包饭和煎蛋卷，还说‘要给朋友带点吃的’。”
“那个朋友……”徐贤认真地说，“是许兴文医生吧？允儿欧尼最近提到他的频率，比提到炸鸡的频率还高。”
林允儿感觉自己被完全包围了。她抱着便当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慢慢挪到沙发边坐下。
“说吧。”泰妍拍拍身边的空位，“发生什么事了？你脸这么红，眼睛这么亮，肯定不是小事。”
五个人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照在她身上。林允儿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没忍住，小声说：“他……告白了。”
客厅安静了三秒。
然后——
“哇！！！”
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五个人同时扑过来，把林允儿围在中间。
“真的假的？许医生告白了？”
“怎么说的？什么时候？在哪里？”
“你答应了吗？肯定答应了吧？脸都红成这样了！”
林允儿被问得头晕，只能拼命摇头：“我、我说我要考虑考虑……”
“考虑考虑？！”Sunny瞪大眼睛，“林允儿，你不是喜欢他很久了吗？从高中就开始了！考虑什么？！”
白色背景板里，林允儿的小人开始嘴硬：
【凭什么他说在一起我们就要在一起？】
【告白就可以直接交往吗？不需要仪式吗？不需要正式约会吗？】
【而且我是艺人啊！恋爱要考虑的事情那么多……】
现实中，林允儿强装镇定，清了清嗓子：“我就是觉得……太突然了。而且恋爱不是小事，我得好好想想。”
“想想？”孝渊戳她的脸，“你这表情像是‘想想’的样子吗？明明就是心动了但嘴硬！”
“我没有嘴硬！”林允儿反驳，但声音一点底气都没有。
泰妍观察着她，突然笑了：“允儿啊，你其实已经心动了对吧？只是被突然告白吓到了，再加上身份的原因，所以需要一点时间消化，对不对？”
林允儿不说话，只是低头玩便当盒的盖子。
“那就是默认了。”Yuri总结，“所以现在的问题是：第一，你确定自己喜欢他；第二，你在担心艺人的身份会影响恋爱；第三，你需要一个台阶下，不能显得太容易答应。”
分析得太准，林允儿完全无法反驳。
“其实啊，”徐贤轻声说，“欧尼，如果你真的喜欢，就应该勇敢一点。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是啊，”Sunny拍拍她的肩，“少女时代已经出道这么多年了，我们都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公司那边，我们可以一起去说。”
“而且许医生人真的很好。”孝渊补充，“虽然我只见过几次，但他看你的眼神，是真的喜欢。”
林允儿听着成员们的话，心里暖暖的，但又乱乱的。她知道她们说得对，知道自己其实早就心动，知道许兴文是认真的。
可是……
白色背景板里，小人还在倔强：
【凭什么他说在一起就在一起？】
【我林允儿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至少……至少也要正式约会一次吧？至少也要有束花吧？】
【虽然我不在乎那些形式……但也不能什么都没有就直接交往啊！】
“欧尼，”徐贤突然问，“你其实是在气他没有更正式地告白，对吧？”
林允儿猛地抬头，脸更红了：“才、才不是！”
但她的表情完全出卖了她。
五个成员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笑了。
“明白了。”泰妍点头，“我们允儿是觉得，告白应该有告白的仪式感。虽然许医生很认真，但在医院办公室，确实不够浪漫。”
“而且还是在生日那天，”Sunny补充，“虽然很特别，但也可以更特别一点。”
林允儿被说中心事，终于不再嘴硬，小声承认：“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而且他什么都没准备，就直接说了。虽然我知道他是真心的，但……”
“但女孩子都希望被认真对待。”Yuri接话，“哪怕只是一束花，哪怕只是一句‘我喜欢你很久了’，而不是直接跳到‘我们在一起吧’。”
林允儿点点头，眼眶有点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纠结，明明心里已经答应了，嘴上却硬要说“考虑考虑”。
也许是因为，这是她暗恋了这么多年的人。
也许是因为，她太珍惜这份感情，所以希望每一步都走得慎重而美好。
也许是因为……她害怕。害怕答应了之后，一切会改变。害怕从朋友变成恋人后，会失去现在这种舒服的相处方式。
“允儿啊，”泰妍握住她的手，“你不需要急着做决定。许医生说了会等，那你就好好想想。想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想清楚你们怎么平衡工作和感情，想清楚……你是不是真的准备好了。”
“但是，”孝渊认真地说，“不要因为害怕而错过。人生中能遇到互相喜欢的人，不容易。尤其是你们认识了这么多年，知根知底，这种缘分更难得。”
林允儿看着围在她身边的成员们，心里涌起一阵感动。这就是少女时代——不仅仅是团队，是家人，是可以分享所有秘密和心事的家人。
“我知道了。”她轻声说，“我会好好想的。不过……”她顿了顿，“你们不要去找他哦，不要跟他说什么‘允儿想要更正式的告白’之类的。”
“为什么？”Sunny坏笑，“我们帮你敲打敲打他不好吗？”
“不好。”林允儿摇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而且……他那天已经很紧张了，我能感觉到。如果再给他压力，我怕他……”
“怕他什么？”
“怕他觉得我太难追，就放弃了。”林允儿小声说。
客厅里响起一片笑声。
“呀，林允儿！”孝渊戳她，“你这不就是在乎他嘛！还嘴硬！”
林允儿也笑了，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笑。是啊，她就是在乎，就是喜欢，就是……已经心动了。
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让这份心动落地，变成踏实的“在一起”。
那天晚上，林允儿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手机就放在枕边，屏幕暗着，但她知道，只要她发一条消息，许兴文一定会回。
她想起他说的“二十年都等了，不差这几天”。
想起他蹲下来和她一起捡水果时，近在咫尺的距离。
想起他说“我们在一起吧”时，那双认真得不行的眼睛。
白色背景板里，小人终于不再嘴硬，而是抱着枕头，小声说：
【其实……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啊。】
【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这个新的身份。】
【只是需要一点勇气，面对可能的变化。】
【许兴文，你再等等我。】
【等我准备好了，我会走向你的。】
她拿起手机，打开和许兴文的聊天窗口。手指在键盘上悬停很久，最终打下一行字：
【晚安。】
发送。
几秒后，回复来了：
【晚安，允儿。】
还是和以前一样简单。
但林允儿知道，从今天起，“晚安”这两个字，有了不同的温度。
她抱着手机，闭上眼睛。
嘴角是上扬的。
心里是暖的。
而白色背景板里，那个嘴硬的小人，终于安静下来，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沉沉睡去。
梦里，也许会有更正式的告白。
也许会有更浪漫的约会。
但最重要的是，梦里会有他。
那个认识了二十年，终于对她说“我们在一起吧”的他。
而她，其实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把这个答案，稳妥地、认真地，送到他面前。
带着她所有的真心。
和她准备了同样久的，二十年。
---
小剧场：第二天，律帝医院食堂
都载学：（压低声音）听说没？林允儿小姐没有立刻答应许教授的告白！
张润福： 什么？！为什么？许教授多好啊！
秋敏荷： 可能……是需要时间考虑吧？毕竟她是艺人。
龙硕民：（推了推眼镜）从社会心理学角度看，公众人物在建立亲密关系时确实面临更多社会压力和身份认同问题，需要更长的决策时间。
严善彬：（小声）但允儿小姐肯定是喜欢许教授的，我能感觉到。
都载学： 那我们要不要帮帮许教授？给他出出主意？
张冬天：（突然出现）最好不要。许教授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外人插手反而不好。我们要做的，就是支持他们的决定，无论是什么决定。
众人沉默了一下，然后都点头。
而在心脏外科办公室，许兴文看着手机屏幕上林允儿的“晚安”，笑了笑，收起手机。
他知道她在考虑。
他也愿意等。
因为好的感情，值得等待。
就像好的手术，需要充分的术前准备一样。
而他有信心，这场“手术”，会成功。
因为他知道，她和他一样，已经准备了二十年。
现在，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让两颗准备了二十年的心，正式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