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
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小草在夏夜的微风中打着盹,看着远处一地红色的粉末。
好像是个胖哥蜕下的血壳,蜕完就变瘦了。
老神奇了!
夜空中,姜年一行朝着军分区飞去。
“林叔,飞不动了,带带我吧。”
“莫挨老子!一身的血腥味!”
“我用水灵力洗过了啊!”
“也臭!回去用香皂好好洗洗!”
姜年一脸郁闷,神念喷涌,尽量保持能跟上林立的速度。
李慕玄恢复了一直以来的面瘫脸,只是看向姜年的时候,眼神里透露着难以言表的苦涩。
自己好不容易在锁龙界突破到大武师境高阶,而姜年却是来了波飞跃——直接突破到了武师境。
姜年迎上苦涩的目光,伸出手指:“别说嗷!谁都不可以说!”
突然,身后一道破风声传来。
林立警觉的一把抓住姜年的手臂,姜年散溢而出的神念也顷刻间消失不见。
聂东飞到几人身边,指了指一旁的黄启顺。
“酒鬼林,这老头非要跟来,说要拜你为师,你看着办。”
“爱跟来跟来,反正我不收徒。”
想了想觉得话里有误,林立重新说道:
“我这辈子就姜年一个徒弟。”
话音刚落,只见黄启顺来到姜年跟前,嘿嘿一笑。
“见过大师兄。”
姜年:“???”
林立:“慕玄,你们天玄宗的人都这么不要脸的吗?”
李慕玄面无表情:“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天玄宗的。”
众人一怔,皆是有些不信的看了过来。
黄启顺:“天玄宗名录里确实没有少宗主的名字,不过宗内之人都默认你少宗主的身份。”
“哦?李承天的话你都不听?”
林立大大咧咧的开口问道,惊的黄启顺一头冷汗。
当着人儿子的面直呼武圣之名,这位大师真是……性情直率。
短暂的沉默后,李慕玄回答道:
“我妈的遗愿,我爸做的事情,不能让我参与。”
闻言,林立愣了愣。
飞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抱歉,我不知道是这……”
“没事的,林叔。”李慕玄依旧是面无表情,但看向林立的眼神充满真诚。
就在几人对话之际,军分区大院出现在了眼前。
站岗的士兵看到光着膀子的姜年感觉有些诧异,待看到一旁提着酒葫芦的林立时,立马把快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紧接着,
角落中,一道人影突然窜了出来跪在了众人面前。
王富贵双目无神的抬头看向姜年与肖粤平,声音有些颤抖:
“军长,少司令,我……我对不起你们。”
……
城东
凌晨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拂过废弃大楼的楼顶,让这一片被兽潮淹没过的城区显得愈加荒凉。
虔九挂断电话,烦躁的把手机丢在一边。
对着手中的酱猪蹄啃了两口,似乎都没那么香了。
“艹!”
把酱猪蹄往楼下狠狠扔去,抓起桌上的酒瓶吨吨吨灌了几口!
“九长老,怎么了?”
桌子对面,一名年轻男子开口问道,仔细看去,男子的右边眼睛里,竟是诡异的竖瞳。
虔九将酒瓶狠狠放在桌上,大口喘着粗气。
“阵法被破了!那两小子活着出来了!”
竖瞳男子惊讶的看向虔九,一脸难以置信。
“那…那可是七长老花大价钱买回来的上古阵法,本想着弄死那武圣的儿子,领赏后再还七长老这个人情,现在……”
“鬼猫,别说了!”虔九右手边,鼻子上挂着鼻环的男子打断道。
鬼猫的竖瞳转动,见虔九一脸阴沉之色,低着头不再言语。
虔九思索片刻,屁股下的凳子滋啦一动,起身朝楼顶边缘走去。
“看好那老太婆,我出去一趟!”
“对了,待会儿那王富贵来了,如果他选择放走老太婆,你们就打电话回去,杀了他母亲。如果他杀了老太婆,就让他待在这儿,等我回来!”
说完,纵身一跃,从楼顶跳了下去。
身在半空,化作一只瞳孔血红的乌鸦,朝钱家飞去。
随着一阵翅膀扑棱的声音远去,大楼下方,一道无形的阵法陡然启动,瞬间包裹住整栋大楼。
“你确定这阵法要用到三枚灵晶?”林立有些狐疑的看着黄启顺。
黄启顺搓了搓手,低眉顺眼的笑了笑,“我就这个水平,当然比不得师父厉害。”
林立掂了掂手中省下来的一枚灵晶,随后揣进自己口袋里,也没工夫去纠正黄启顺的那句“师父”。
“为什么不用信号屏蔽器呢?”姜年有些疑惑的看着两人。
林立与黄启顺一愣,旋即老脸一红。
“咳咳……那个,小年你不懂。对了,这是布置阵法多出来的一枚灵晶,你收起来。”
有些不情愿的把灵晶放到姜年手中,林立咬着牙离开了现场。
妈蛋!太丢人了!
都怪那个黄启顺,先提出个阵法,自己光想着改良去了。
林立气呼呼的来到一旁,坐在阴影中拿起酒葫芦猛灌两口。
正想着要是有下酒菜就好了,就看到脚边正安静的躺着一块酱猪蹄。
待确认阵法已经生效,肖粤平拍了拍王富贵的肩膀,眼神有些复杂。
“上去吧,把老太太带下来!”
王富贵郑重的点了点头,脚步沉重的迈步走进了大楼。
聂东咬着牙,深呼吸一口气,隐匿在虚空中跟了上去。
“东子!那孩子……”
“我知道。”
……
钱家
性感的睡裙随意的披在身上,邓淑莉心满意足,脸色潮红的从钱进房间出来。
刚想回邓泽丰的房间,却听见楼下客厅传来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好大的胆子!竟敢半夜偷吃东西!”
气冲冲的走下楼梯,只见保姆和管家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一位邋里邋遢的男子正用手抓着一块牛排,野蛮的撕咬着。
虔九抬眼一看,只见一道旖旎的身影转身跑上楼去。
“身材真不错啊!要我是邓泽丰,我也把持不住啊。”
就在虔九正在对付第五块牛排时,邓泽丰这才睡眼惺忪的坐在了虔九对面。
挥手屏退下人,一脸怒气的质问道。
“你最好给我个理由,不然老子让你走不出这个门!”
虔九的身形一顿,放下手中的牛排,站起了身。
只见他走到门口,一脸戏谑的看着邓泽丰。
“你看,我走出来了。”
“诶!我进来我又出去了。”
邓泽丰看着虔九在门口反复横跳,气的牙痒痒,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对方。
“够了!有屁快放!”
虔九这才一脸笑嘻嘻的回到座位上,继续拿起牛排啃了起来。
“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人没死。”
“谁没死?”
“李慕玄啊……”虔九喉咙动了动,把肉吞进了肚子里。
“还有那个姜年。”
邓泽丰猛的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上,瞪大眼睛俯身朝虔九看了过来。
“你踏马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我都已经告诉父亲他老人家仇已经报了,现在,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虔九丝毫不在意,端起手边的红酒漱了个口,身体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
“你别问我啊,我是要杀李慕玄的。姜年我不管……”
“当初你可不是那么说的!”
“是吗?可能你记错了吧?”
“虔九!信不信我一个电话,你兽神教在虔城的部署就会被连根拔起!”
虔九笑了笑,像是看小丑一般看着邓泽丰。
“你敢吗?”
说完,起身朝外走去。
“牛排不错,谢谢款待。”
“对了,再告诉你一个情报,军分区大院现在已经爆炸起火,现在场面乱的很,要杀姜年,你就只有这一个机会咯!”
“不用谢!”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钱家。
军分区爆炸了吗?
当然没有。
但,只要场面乱起来,兽神教的目的就达到了。
“一个武圣之子,一个金陵的少司令……嘿嘿,哥们这下可是立大功了!”
就在虔九离开不到半个小时。
陈川海低着头,站在邓泽丰面前。
“刚刚说的都记清楚了?”
“邓少,记清楚了。可是……”
“会有人配合你,你只要杀了姜年,我保你全身而退!”
陈川海面露苦色,无奈的点了点头。
形势比人强,本想着来抱邓家的大腿,没想到过来就直接领了任务。
不过还好,只是一个武者境的小子罢了。
陈川海刚一离开,一道人影从酒柜后面走了出来。
“邓少这一手可太妙了,师父给徒弟报仇,天经地义啊!”
“那就劳烦曾局长打个掩护了,事成之后,我让父亲找人把你往上调调。”
曾朝阳闻言心头一喜。
终于,自己巴结钱市长多年,看中的不就是他背后老丈人那层关系嘛!
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但现在人亲儿子就在眼前啊!
抱歉,钱市长……
哦,不对。
抱歉,小钱啊!
哥们要和你平起平坐,甚至到你上面去啦!
一阵感恩戴德,拍胸脯表忠心后,曾朝阳一脸笑容的离开了钱家。
第二天一早
虔城的警车开进了军分区大院内。
“曾朝阳,谁给你的胆子来我军区抓人?”
一宿没睡的聂东心情并不好,甚至于可以用糟糕来形容。
本来自己还和姜年一行人在城东的废弃大楼蹲守,只要抓住兽神教那位“大人”,不说大功一件,但至少在少司令面前也算是鞠躬尽瘁了。
好不容易天亮了,眼瞅着人可能就要回来了,一个电话把自己喊了回来。
不来不行啊!谁让虔城现在没有司令员呢?
“抱歉啊,聂司令。我这也是执行公务啊!有人报案说那个姜年捡到了他遗落在外面的东西,监控都调出来了,我们也没办法不是。”
曾朝阳一脸歉意,朝聂东说道。
聂东看着对方递来的证据,脸色很不好看。
对方说的姜年捡到的东西,正是那锁龙界里的那根盘龙柱。
这他妈是遗失在外面的吗?
这他妈分明就是故意放在那里害人性命的!
现在还反过来倒打一耙,这曾朝阳还就傻愣愣的直接过来抓人了?
聂东的眼睛泛着寒光,直勾勾的看着曾朝阳,语气冰冷的说道:
“就算你曾朝阳的执行公务,但实在抱歉,少……姜年现在并不在我军分区!请回吧!”
“不可能吧?我们可是跟着监控找过来的!聂司令可不要做那私藏犯人的傻事啊!”
“我藏你mLGb!曾朝阳,我给你脸了?到这儿教训起老子来了?我堂堂省军区司令员,我有必要骗你?我……”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阵阵破风声,林立拉着姜年,姜年提着虔九,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聂东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张嘴,终究还是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你说你们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
还特意挑我说瞎话的时候出现!
见聂东话说到一半闭上了眼睛,曾朝阳顺着聂东刚刚看去的方向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就像一朵开在秋天的菊花。
再仔细看了看姜年手中的人,脸上出现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
略一思索,开口怒喝道:
“姜年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抓报案人!给我放下!”
待二人落地,聂东给两人解释了一番,姜年这才知道,原来这警车是冲自己来的。
皱着眉看了看曾朝阳,又在四周找了找,姜年拎着虔九来到一个监控摄像头的跟前。
还特意把昏迷的虔九举了起来,让摄像头拍清楚了后者的脸,这才看向曾朝阳问道:
“曾朝阳局长的意思是,让我放了他?”
“对啊!你赶紧放了他,不然我饶不了你!”
“曾朝阳局长知道他什么身份吗?”
曾朝阳感觉姜年说话怪怪的,一口一个“曾朝阳局长”,恭敬的不行。
这人能是什么身份?不就是今天早上的报案人吗?
或者是邓少安排过来的?
如果是邓泽丰安排过来的,那自己更得救了!
想到这里,曾朝阳面色威严的点了点头。
“当然知道!”
姜年摸了摸下巴,想着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思索片刻后,朝聂东点了点头。
“聂司令,抓人吧!”
聂东一开始还有些疑惑。
当看到姜年把虔九举起来放在摄像头下方拍清楚了脸之后,瞬间明白这小子的意思。
当听到姜年与曾朝阳的对话,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证据啊!
这就是证据啊!
“哈哈哈哈哈!好!”
“全体都有!听我命令,拿下!”
曾朝阳人都傻了,自己不是来抓人的吗?
怎么突然之间被人摁在地上了?
压在自己身上的只是一个区区武者境的小战士,一个挺身就能把他震飞出去。
但这一切发生的太过诡异,太过离奇了一些,让曾朝阳不敢轻举妄动。
而聂东看对方不上当,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可惜了啊!
要是曾朝阳一个没忍住,把人震飞了出去,那就是一个妨碍公务甚至是拒捕。
自己把他当场杀了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可是兽神教的人啊!
啧啧~
什么,你说这是钓鱼执法?
在场谁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