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豪觉得自己这辈子跟“高大上”是没啥缘分了。
你看看人家小说里的主角，调查神秘药物，那不是在豪华宴会厅里端着香槟跟目标人物谈笑风生，就是在某个秘密研究所里玩高科技潜入。
再不济，也得有个拉风的载具吧？
可他呢？
他正踩在齐踝深、成分不明还咕嘟冒泡的粘稠污水里，头顶是滴着不明液体的、锈迹斑斑的管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能把人直接送走的混合型恶臭——像是臭鸡蛋拌了腐烂的奶酪，又加了点八四消毒液勾芡。
“我说夜莺……咱们下次挑据点，能不能找个稍微……干燥点的地方？”付豪捏着鼻子，声音闷得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他感觉自己新换的这身便宜行头算是彻底报废了，这味道，估计腌上三天三夜都去不掉。
耳麦里传来夜莺那特有的、带着点电子杂音却依旧清冷的声音：“‘暗影’的外围成员像老鼠一样，只喜欢这种地方。‘废液处理厂三期管道交汇处’，地图上都不标注的角落，安全。”
“安全是安全，就是有点费鼻子。”付豪小声嘀咕，小心翼翼地避开一滩看起来格外“鲜艳”的污染物。
他调动起全部感官，耳朵捕捉着远处水滴落的回声，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全靠墙壁上几个老旧应急灯提供）锐利地扫视着。
自从上次凭借格斗技巧和战术头脑，干净利落地放倒了一小队（其实就五个），试图在黑市收保护费的“暗影”外围成员后，付豪心里那块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大石头，总算被撬开了一条缝。
力量是没了，但老子脑子还在！经验还在！肌肉记忆还在！
那种久违的、掌控局面的感觉，哪怕只是对付几个小喽啰，也像一剂强心针，让他萎靡的精气神振作了不少。
至少，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等待、无能为力的累赘了。
“前方左转，五十米，目标区域。”夜莺的声音再次响起，“根据零碎情报，这里有一个小型的‘蚀源散’中转点。守卫四人，可能持有土制枪械。注意，他们只是外围中的外围，别下手太重，我们需要活口问话。”
“明白，收着力打，保证让他们能清醒地回答问题。”付豪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眼神里闪过一丝猎豹般的兴奋。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踝，骨骼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这种“凡人之躯”挑战超凡世界的戏码，虽然听起来悲壮，但真干起来……还挺带劲！
他贴着潮湿冰冷的墙壁，像一只狸猫般悄无声息地向前摸去。
脚步落在污水里，几乎不发出声音，全靠脚尖先试探，再缓缓放下脚掌。
这是他在无数次城市巷战，和地下冲突中练就的本事，如今重新捡起来，竟然没有丝毫生疏。
拐过弯道，前方出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管道连接处，像个小型的地下广场。
四个穿着邋遢、身上纹着粗糙“暗影”标记的混混，正围在一个破木箱旁，箱子上放着几包用劣质塑料封着的、闪烁着不祥暗紫色微光的粉末。
“蚀源散”！
其中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家伙，正拿着一包，对着昏暗的灯光啧啧称奇：“妈的，这玩意儿现在可是紧俏货，听说上面的大人物们都在找。咱们要是能多搞点……”
“然后呢？你也想尝尝？”旁边一个瘦高个嗤笑道，“忘了老六是怎么死的了？浑身溃烂，哭喊着求人给他个痛快……”
“呸！老子就看看，不行啊？”小头目悻悻地把粉末放下。
付豪屏住呼吸，心里快速盘算着战术。一对四，对方有枪（虽然看起来破破烂烂），硬冲不是不行，但难免闹出动静，万一引来更多的老鼠就麻烦了。
他目光扫过周围环境，突然定格在头顶上方一根锈蚀严重、还在不断渗水的粗大管道上，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他对着微型耳麦，用极低的气音说道：“夜莺，能看到我头顶十点钟方向那根主水管吗？锈得最厉害的那根。”
短暂的沉默后，夜莺回应：“看到。结构脆弱，承重极限约一百二十公斤。你想？”
“给我个信号，等我摸到他们侧面，你想办法弄点动静，吸引他们注意力一秒钟就行。然后……”
付豪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给他们来个‘人工降雨’。”
“……了解。”夜莺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笑意，“三十秒后行动。”
付豪不再废话，利用管道阴影和废弃设备的掩护，开始向侧面迂回。
他的动作流畅而隐蔽，仿佛融入了这片肮脏的环境。
污水似乎也不再那么令人作呕，反而成了他掩盖脚步声的最佳伙伴。
付豪感觉自己的心跳平稳有力，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带来一种熟悉的战前亢奋。失去力量后，他一度以为这种感觉再也不会有了。
但现在，靠着算计、经验和那么一点点运气，他再次找回了身为“猎手”的节奏。这感觉，真他妈爽！
“嗡——咔！”
就在付豪移动到预定位置的瞬间，远处某个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像是金属摩擦的异响。
“什么声音？”四个混混立刻警觉起来，小头目和瘦高个下意识地端起手里的老式步枪，转向声音来源。
付豪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猛然从阴影中窜出！
他没有直接扑向四人，而是目标明确地冲向那根锈蚀的主水管下方，双脚在墙壁上借力一蹬，身体腾空，右腿如同战斧般狠狠向上踹去！
“哐当！！！”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
那根本就摇摇欲坠的管道，在付豪精准而爆发力十足的一脚下，连接处的锈蚀螺栓瞬间崩断！
“哗啦啦——！！”
积蓄在管道内的、混合着铁锈和不知名沉淀物的污水，如同决堤的洪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方的四个混混满头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