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之前那种脉冲信号,而是一种更微弱、更杂乱、仿佛电磁干扰般的背景波动,正从溶洞深处、那些基座和管道连接岩壁的方向, 不 隐隐传来!
这波动非常非常弱,若非他一直在全力监控,几乎无法察觉。
“等等!有情况!” 付念豪猛地坐直身体,调出频谱分析仪,“溶洞深处,基座连接岩壁的方向,检测到极其微弱的异常能量波动!类型不明,强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确实存在!”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
龙局立刻下令:“行动队,向波动源方向仔细探查!注意安全!”
山猫看着付念豪,屏幕上那几乎贴着基线、如同垂死病人心电图般的波动曲线,挑了挑眉:“哟呵,小帅哥,眼神可以啊,这都快成背景噪音了都能被你揪出来?有点东西。”
付念豪没空理会她难得的“夸奖”,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微弱的波动中。
他有种直觉,这或许……是父亲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
越野车颠簸着驶出了大山,窗外的景色从层峦叠嶂,变成了相对平缓的丘陵,然后是山杏从未见过的、宽阔平整的“黑带子”(公路)和越来越多、样式奇怪的“大盒子”(楼房)。
山杏趴在车窗边,小脸紧贴着冰凉的玻璃,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这光怪陆离、飞速倒退的陌生世界,心里充满了不安和惊奇。
原来山外面……是这样的?
怀里的金属片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反应。
这让她心里空落落的。
车子没有去镇上,而是直接开进了一个,有着高高围墙和持枪岗哨的“大院子”(临时基地)。
院子里停着很多她没见过的车辆,穿着同样制服的人来来往往,气氛严肃。
山杏被队长带进了一栋白色的二层小楼,安排在一个干净整洁、带着独立卫生间的房间里。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想象不到的“豪华”。
“山杏,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洗个热水脸,饿了吗?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来。” 队长语气温和。
山杏拘谨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小手紧紧攥着衣角,站在房间中央,有些不知所措。
这里太干净,太安静了,让她浑身不自在。
很快,一个穿着白大褂、看起来挺和气的女医生进来,给她检查了身体,确认只是受了惊吓和一些擦伤,没有大碍。
接着,一个穿着便装、笑容亲切的阿姨,给她端来了热腾腾的饭菜——有肉,有菜,还有白花花的大米饭,香得她肚子咕咕直叫。
她已经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看着饭菜直咽口水,但又不敢动。
“吃吧,孩子,别怕,到了这儿就安全了。” 阿姨把筷子塞到她手里。
山杏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开始小口吃饭。
饭菜很好吃,是她从来没吃过的味道,但她心里惦记着付豪哥,吃得并不香甜。
吃完饭,队长和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像个“先生”(知识分子)的男人走了进来。
“山杏,这位是李教授,他想跟你了解一下,付豪先生的情况,还有你找到的那个……‘钥匙’的事情。” 队长介绍道。
山杏立刻警惕起来,又把胸口捂紧了。
李教授推了推眼镜,笑容和煦,没有强迫她,而是先和她拉起了家常,问她是哪个村的,家里有什么人,怎么认识的付豪。
提到付豪,山杏的话匣子才稍微打开了一点,断断续续地说了付豪怎么来到村里,怎么住在她们家,怎么教她认字,对她和阿爷很好……说到最后,眼圈又红了。
“所以,付豪哥哥是突然不见的?在那片林子里?” 李教授引导着问。
山杏用力点头,比划着:“嗯!就在那片有怪石头的林子!那天天气可好了,然后一下子就变了,刮大风,还有……还有那种看不见的力气,把付豪哥扯走了!就……就没了!”
她想起当时的场景,声音又带上了哭腔。
“那你手里的这个……” 李教授的目光,落在她始终紧捂的胸口。
山杏犹豫了很久,看着队长和李教授,温和而鼓励的眼神,又想起付豪哥,可能还在某个地方等着她去救,终于,慢慢地、极其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了那枚金属片。
金属片静静地躺在她因为紧张而汗湿的小手里,黯淡无光,看起来就是一块造型奇特的旧铁片。
“就是它……” 山杏小声说,“它能找到那扇‘门’,能找到付豪哥……之前它会发光,会发热……可是现在……它不动了……” 她的语气充满了失落。
李教授戴上手套,小心地接过金属片,仔细端详上面的纹路,眼神越来越亮。
“奇妙的构造……这能量回路……前所未见……” 他喃喃自语。
队长则问道:“山杏,你阿爷知道你出来吗?他一定很担心你。你看,是不是让我们派人去跟你阿爷说一声,报个平安?”
提到阿爷,山杏才猛地想起来!她光顾着找付豪哥,把阿爷一个人丢在家里了!阿爷肯定急坏了!
“阿爷!俺阿爷还在家!” 她一下子急了,站起来就要往外跑,“俺得回去!阿爷肯定急死了!”
队长连忙拦住她:“别急别急,我们这就安排人送你回去,跟你阿爷解释清楚,好不好?保证不让老人家担心。”
山杏这才稍微安心,但归心似箭。
而此时,在山脚下的茅棚里,山杏的阿爷,正站在棚外,望着暮色沉沉的、孙女离去方向的山路,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担忧和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手里的旱烟袋,半天都没有吸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