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瑶接过纸袋，发现里面除了常规的三明治，还有一小盒切好的水果。
“你其实不用这样。”她低声说。
“不用怎样？”付豪启动车子。
“不用对我这么好。”王一瑶说，“我们只是...同学。”
付豪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我对你好，不是为了换取什么。”
“那是为了什么？”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付豪转头看她，目光深邃：“如果我说，我只是想做这些事，你信吗？”
王一瑶怔住了。这个回答太过简单，却又太过复杂。
绿灯亮起，付豪转回头专心开车，不再说话。
那天的集训，王一瑶一直心不在焉，她时不时想起付豪在楼下守夜的身影，想起他父亲的故事，想起他那个简单的回答。
课间休息时，张超走到她身边：“王一瑶，你没事吧？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我没事，就是没睡好。”她勉强笑了笑。
张超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是不是付豪给你太大压力了？我听说他要求很高。”
王一瑶摇头：“不关他的事。”
“那就好。”张超压低声音，“说真的，你别太在意他。他家那种背景，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这话让王一瑶感到不适：“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张超说，“付家是本市有名的豪门，他将来肯定要继承家业的。我们这些普通人，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王一瑶想说些什么反驳，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谢谢提醒。”
她知道张超是好意，但这种“为你好”的劝告，反而让她更加困惑。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和付豪不该有交集？就因为家境的差距？
放学时，付豪照例在校门口等她。这一次，王一瑶没有犹豫，径直走向他的车。
“今天怎么样？”付豪问，递给她一瓶水。
“还好。”王一瑶接过水，注意到付豪的手指上有几道细小的伤痕，“你的手怎么了？”
付豪迅速把手收回：“没什么，不小心划到了。”
这个反应让王一瑶起了疑心，但她没有追问。
车子行驶到一半，付豪突然说：“今晚我可能不能送你回家了。有点事情要处理。”
“什么事？”王一瑶下意识地问。
付豪看了她一眼：“公司的事。”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但王一瑶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当晚，王一瑶特意留意着楼下的动静，果然，付豪的车没有出现。
不知为何，这种缺席反而让她更加不安，她几次走到窗边张望，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街道。
十一点，姐姐王倩回来了，出乎意料地清醒。
“姐，你今天回来得挺早。”王一瑶有些惊讶。
王倩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瑶瑶，你...你认识付家的人？”
王一瑶心里一紧：“为什么这么问？”
“今天有个男人来找我。”王倩的声音有些发抖，“他说是付家的人，让我离强哥远点，否则...”
“否则什么？”
王倩摇摇头，不愿多说：“反正我以后不会再去那家店了。你也离付家远点，那些人...太可怕了。”
王一瑶顿时明白了。付豪所谓的“公司的事”，原来是去处理她姐姐的麻烦。
那一刻，她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一方面，她感激付豪的保护；另一方面，她又对这种强势的干预感到不安。
她走到窗边，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忽然很想听听付豪的声音。
拿出手机，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拨出那个号码。
窗外，夜色深沉，而在城市的另一端，付豪正站在一栋豪华别墅的书房里，面对着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
“为了一个普通女孩，动用家族力量，值得吗？”男人冷冷地问。
付豪抬起头，目光坚定：“值得。”
“就因为她救过你？”
“不止如此。”付豪轻声说，“她让我觉得，这一世或许可以有所不同。”
男人眯起眼睛：“别忘了你的身份，也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我记得。”付豪垂下眼帘，“但我有我的选择。”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空中，清冷的光芒洒满大地。
而在城市的两个角落，两个少年各怀心事，在这个漫长的夜晚里，都无法入眠。
数学竞赛前的最后一个周末，集训强度达到了顶峰。王一瑶、付豪和张超三人几乎是从早到晚泡在学校的实验室里，连吃饭都是叫的外卖。
“我不行了...”张超瘫在椅子上，看着满桌子的草稿纸，“这根本不是人做的题！”
王一瑶也感到精疲力尽，但她还是强打精神继续演算。付豪坐在她对面，安静地翻着参考书，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这几天，王一瑶一直在找机会和付豪单独谈谈。但不是在集训时周围有人，就是在回家的路上有司机在场。她心中的疑问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几乎要把她压垮。
终于，在周日下午的休息时间，张超去洗手间了，实验室里只剩下她和付豪。
“付豪，我们能谈谈吗？”她放下笔，深吸一口气。
付豪抬起头，似乎并不意外：“好。”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王一瑶直截了当地问，“送我回家，帮我姐姐，关心我妈妈...别说这只是巧合或者顺手。”
付豪合上书，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我以为我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
“那个答案不够。”王一瑶摇头，“你说你父亲的事，我理解你想要弥补的心情。但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别人？”
实验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墙上钟表的滴答声。付豪的目光落在王一瑶脸上，那眼神复杂得让她看不懂。
“因为是你。”最终，他说。
这个回答让王一瑶更加困惑：“什么意思？”
“意思是，如果换做别人，我可能不会这么做。”付豪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正因为是你，所以值得我这么做。”
王一瑶的心猛地一跳：“为什么我值得？”
付豪站起身，走到窗边。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他背对着她问。
王一瑶愣了一下，在她的记忆里，这一世的第一次见面，是付豪在巷子里救她的时候。
但付豪的语气，仿佛他们更早之前就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