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心高气傲是好事,但也要懂得人外有人。这次大赛,听说北方针王刘老的关门弟子也会参加,那小子得了刘老真传,一手‘灵枢飞针’快如闪电,辨识药材更是有过目不忘之能,是个劲敌啊。” 一个陌生的老者声音说道。
“多谢提醒,让孩子们碰一碰也好,才知道天高地厚。” 林老的声音依旧平和。
脚步声远去。
付豪合上书,看向停下动作的王一瑶:“北方针王的弟子?听起来很厉害。”
王一瑶放下银针,眼神里没有畏惧,反而燃起了熊熊的斗志:“灵枢飞针……听起来很有趣。正好,可以见识一下。”
她不怕对手强,只怕对手不够强,只有与高手过招,才能更快地突破自己。
大赛报名截止前,林老亲自为王一瑶递交了报名材料,很快,参赛证寄到了学校。
课间,王一瑶正在看参赛须知,一个略带高傲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你就是王一瑶?林师叔推荐的那个高中生?”
王一瑶抬头,看见一个穿着名牌运动服、身材高挑的男生站在她课桌旁,眼神带着几分审视和不以为意,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像是跟班的学生。
“我是王一瑶。你是?” 王一瑶放下参赛证,神色平静。
“江市,韩俊。” 男生扬了扬下巴,语气带着一种天生的优越感,“我爷爷和林师叔是同门。听说你针灸有点天赋?这次大赛,希望你别给林师叔丢脸。毕竟,不是会扎几针就能叫中医的。”
这话挑衅意味十足,周围的同学都安静下来,看着这边。
付豪眼神一冷,刚要起身,被王一瑶在桌下轻轻按住了手。
她看着韩俊,忽然笑了笑,语气温和,却带着针尖般的锐利:“韩同学说的是。中医博大精深,确实不是扎几针那么简单。大赛上,还请韩同学多多指教。”
她既没有动怒,也没有怯场,反而用一种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将对方的挑衅化于无形,更凸显了自己的气度。
韩俊被她这不软不硬的钉子碰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好看,哼了一声:“但愿你的本事和你的嘴一样厉害。” 说完,带着人转身走了。
“这小子谁啊?这么嚣张?” 付豪皱眉。
“好像是另一个中医世家的,师父同门的孙子。”王一瑶不太在意地收起参赛证,“看来这次大赛,不会无聊了。”
她感受到了一种压力,但更多的是一种兴奋。
来自同辈的挑战,来自更高舞台的召唤,都让她体内的血液隐隐沸腾。
放学后,她照例去了林老那里。将遇到韩俊的事情,当做趣闻说给了林老听。
林老听完,哼了一声:“韩家那小子,被他爷爷惯坏了,眼高于顶。不过,他确实有几分天赋,得了韩老头几分真传,你不可轻敌。”
“师父,我明白。” 王一瑶点头,“我会更加努力的。”
林老看着她沉稳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另外,我收到内部消息,这次大赛决赛,可能会有一位得了罕见‘嗜睡症’的病人作为现场诊断考题。”
“嗜睡症?” 王一瑶一怔,这种病症极为少见,病因复杂,中西医治疗都颇为棘手。
“嗯,西医检查不出器质性病变,但患者就是昏睡不醒,偶有清醒也精神恍惚。这对医者的诊断功底是极大的考验。”林老神色凝重,“你要有所准备。”
新的挑战,强大的对手,罕见的病例……全国中医大赛的舞台,已然向王一瑶敞开了大门。
备赛的日子如同绷紧的弦。王一瑶感觉自己,像一块被反复锤炼的生铁,在林老近乎严苛的特训和自身疯狂的汲取下,原本就扎实的根基被打磨得愈发深厚,许多以往模糊的理论,在一次次剖析疑难脉案中豁然开朗。
但她同样遇到了瓶颈——对于林老提前透露的决赛,可能出现的“嗜睡症”,她查阅了大量古籍和现代医案,仍觉把握不大,这种病症太过诡异,病因扑朔迷离。
“丫头,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了。” 林老端着茶杯,看着在书案前苦思冥想的王一瑶,“‘嗜睡症’固然棘手,但眼下,你先得过了预赛这关。贪多嚼不烂。”
王一瑶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师父,我明白。只是觉得学得越多,不知道的反而更多了。”
“这才是入门了。”林老眼中露出满意之色,“医道无止境。保持这份敬畏和求知欲,是好事。”
付豪则将她的辛苦看在眼里,心疼却不多加干涉,只是将后勤工作做得更加细致,确保她的身体能跟上如此高强度的消耗。
终于,全国中医大赛华东赛区预赛的日子到了。
赛场设在本市中医药大学的礼堂内,气氛庄重而紧张。
来自华东各省市的青年中医才俊齐聚一堂,足有上百人。
王一瑶在人群中看到了韩俊,他依旧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身边围着几个,同样出身中医世家的年轻人,俨然一个小团体。
“哼,高中生也来凑热闹。” 韩俊瞥见独自一人的王一瑶,轻蔑地低语了一句,声音不大,但足够附近的人听见。
他旁边一个瘦高个附和道:“韩少,看来林师叔这次是看走眼了啊。”
王一瑶仿佛没听见,自顾自地检查着笔袋和准考证,神色平静。
付豪作为“家属”只能在观众席,隔着人群对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王一瑶回以一笑,眼神坚定。
预赛分为上下两场,上午是理论笔试和药材辨识,下午是方剂运用和初步的现场辨证。
笔试对王一瑶而言难度不大,她答题速度很快,字迹娟秀而清晰。
接下来的药材辨识环节,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准确写出随机抽取的二十种药材的名称、性味归经和主要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