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教授那油腻的手指异常灵巧地撬开一小瓶粘稠的翠绿色药剂。“咽下去!别废话!”他不由分说地将瓶口塞进维克多·斯通(刀疤)嘴里。药剂带着浓烈的薄荷与苦艾草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一股辛辣的暖流瞬间在胸腹间炸开。
“咳…咳咳…”刀疤呛咳了几声,捂住凹陷的右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断裂的肋骨在药剂作用下传来尖锐的刺痛,每一次呼吸都像被刀刃刮过肺叶。“死不了。”他声音嘶哑,背靠霉烂的羊毛包喘息,“那东西…只剩蛮力了。”目光扫过洞口那具焦黑的、布满暗金纹路的残骸,“序列5的壳子里塞着序列6的魂,还不如暴怒的裂爪熊难缠。”
学者阿基米德的目光落在刀疤塌陷的胸廓上。“右侧3-5肋骨折断,伴血气胸。教授,能处理?” “算你小子命大!”罗伯特教授蹲下身,厚镜片后的眼睛扫过变形的胸腔,“没扎穿肺就是女神保佑!”他掏出几根皮革束带和两块弧形的钢板,“临时固定!想接骨?回利物浦找我的液压牵引架!”骂骂咧咧地将钢板压在刀疤肋部,束带勒紧皮肉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刀疤咬紧牙关,喉结滚动,汗珠顺着脖颈流进衣领。
威廉(少爷)指尖跃动着微弱的净化电弧,小心驱散着钢板表面可能沾染的亵渎残留。空气中残余的序列5威压混合着焦臭味,洞口深处传来的“咕咚…咕咚…”声如同深渊的心跳,越发沉重粘稠。
“遗蜕的污染浓度远超预估。”学者转向教授和地上的装备,“必须做足防护。”
“就知道用得着!”教授得意地拍打腰间皮囊,掏出一个铸铁头盔。表面蚀刻着荆棘状符文,内衬是散发樟脑硫磺味的黑色矿石粉末。“‘铁颅’!深渊苔岩内衬专吸灵性污染!符文阵列能硬扛序列6侵蚀十分钟——但最多削弱六成!剩下的靠你们自己扛!”
学者阿基米德同步取出一个铅合金方盒。盒盖中央镶嵌着秘银勾勒的拜朗双蛇衔尾符,核心嵌着米粒大的圣辉石。“‘静默方棺’。三英寸铅层隔绝一切辐射,双蛇律令扰乱污染结构,圣辉石微光净化场——理论屏蔽率99.9%。”他目光如手术刀般切入雷恩瞳孔,“鹰眼,你的锚点最稳固。下去确认遗蜕状态,若独立可收容,封入此棺。若遇不可控危险——”他指向雷恩胸口的相位道标,“立刻撤回!”
雷恩接过沉重的“铁颅”。铸铁贴合额头的瞬间,符文亮起微光,硫磺味的暖流涌入脑海。当他提起六十厘米见方的铅棺时,入手分量如同提起一座微缩的墓碑。意识海中黄铜晶体搏动加速,专利费熔岩的暖流被危机感淬炼成冰冷的钢针。
“接着。”威廉将湛蓝符文石塞进他手心,“‘风暴庇护’备用核心,捏碎激发护盾。”百灵鸟把一个炼金罗盘卡在他腰带上:“污染指针红区代表序列5以上,立刻撤离!”
雷恩最后检查“炎喉咆哮者”。指尖抚过滚烫的枪管——那里刚刚喷射过价值两万金镑的微型太阳。硝烟混合着金镑焚烧后特有的金属余韵萦绕鼻尖。 两万金镑一发的炼金子弹…真他娘的值! 这念头如同炽热的弹壳,烫过他的神经。
没有犹豫。雷恩单手提起铅棺,纵身跃入翻涌着甜腥腐朽气息的黑暗洞口。
下坠与黏稠的黑暗
冰冷!刺骨的湿冷瞬间吞噬全身!头盔的符文暖流在密闭空间中摇摇欲坠。身体在倾斜的泥土甬道中不受控地下滑,岩壁刮擦防护服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唯一光源是炼金罗盘表盘上代表“中度污染(序列7)”的淡黄光斑。
“咕咚…咕咚…” 深渊的心跳在封闭空间放大百倍。空气污浊如腐化的血浆,混合着淤泥的腐臭、尸体浸泡后的甜腥,以及硫磺混合金属锈蚀的古老寒意。“铁颅”内衬的深渊苔岩疯狂吸收污秽,头盔内部的苦涩药味越来越重。
二十秒后,双脚触底——如同踩进蠕虫尸骸堆般的粘腻感。炼金罗盘的光照亮前方:一个由生物腔体异化而成的巨大洞窟!洞壁覆盖着散发磷光的深绿苔藓,苔藓下搏动着粗大的管状结构。洞窟中央,惨白色胫骨祭坛上矗立着一盏扭曲海螺状的青铜灯盏!灯芯一点幽蓝鬼火静静燃烧,散发冻结灵魂的寒意!
归航灯!
罗盘指针骤然狂跳!猩红光芒淹没表盘!
序列5污染峰值!
祭坛周围的粘稠阴影瞬间沸腾!无数滑腻的惨白触手撕裂黑暗,裹挟亵渎尖啸直扑雷恩!这些非实体的灵性造物速度远超失控者,“危险感知”如同钢针扎进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