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散尽,虫洞闭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叶与铁锈混杂的气味。冉光荣的脚掌踩在松软的泥土上,鞋底传来轻微的挤压声。他低头一看,鞋面上还沾着兵器库的金属碎屑,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蓝光。
“这地方……”陈清雪的声音低沉,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她握着开山刀的手指微微收紧,刀柄上的《六韬》残句在阳光下忽明忽暗。
“不是现代。”彭涵汐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球快速转动,“这是……景山?”
刘淑雅没说话,只是盯着前方那棵歪脖子老树。树干上布满刀痕,树皮斑驳,像是经历过无数场战斗。她舔了舔嘴角,金色的血迹还未干透。
“崇祯十七年,甲申。”冉光荣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我们到了李自成攻破京城那天。”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尘土飞扬,几个身穿明军铠甲的士兵策马狂奔,神情惊恐。他们似乎看不到众人,只是机械地重复着逃命的动作。
“历史幽灵。”彭涵汐低声说,“时空重叠了。”
“别让他们靠近。”冉光荣将哭丧棒横在身前,三枚乾隆通宝浮空而起,围绕他旋转,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光环。
马蹄声越来越近,可就在即将冲到众人面前时,那些士兵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仿佛被什么东西拉扯着,逐渐消散在空气中。
“守魂阵起作用了。”冉光荣收回哭丧棒,额角却渗出一层薄汗。
“我们得找到朱由检。”陈清雪目光扫过四周,“他一定在这里。”
众人沿着歪脖子树的方向前行,脚步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空气中开始弥漫出一股淡淡的焦味,像是有人在焚烧纸钱。
“这里……有人在做法。”刘淑雅忽然开口,她的瞳孔微微收缩,嘴角那道蜘蛛状的血纹泛起微光。
“不是做法。”彭涵汐翻动《河图残卷》,纸页上的星图开始扭曲,“是龙脉在重铸。”
“什么意思?”陈清雪皱眉。
“朱由检用命换命,将自己的魂魄融入龙脉。”彭涵汐语气凝重,“他想用自己的血,重铸断掉的气运。”
“那他现在在哪?”冉光荣问。
“树上。”刘淑雅指向歪脖子树的高处。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龙袍的男子吊在树上,身形模糊,仿佛随时会消散。他的魂魄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不断渗出金红色的光点,落入地下。
“他快撑不住了。”陈清雪拔刀而起,身形一闪,跃上树干,开山刀一挥,斩断缠绕在朱由检颈间的因果链。
男子的身体猛地一震,魂魄恢复了些许清明。
“令牌……在李岩……手中……”他喃喃道,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镇魔阵……未完成……”
“谁是李岩?”冉光荣低声问。
“李自成的军师。”彭涵汐翻动残卷,指尖在某一处停顿,“他布下了镇魔大阵,但……没完成。”
“那就得找到他留下的线索。”陈清雪落地,脚尖轻点,稳稳站定。
“我知道怎么找。”刘淑雅舔了舔嘴唇,走向歪脖子树。她张开嘴,咬下一块树皮,牙齿与木质碰撞,发出“咔”的一声。
下一秒,她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中浮现出一幅画面——李自成骑马入城,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军队。他手中握着一枚黄金令牌,令牌上刻着“镇魔”二字。
画面一闪而过,刘淑雅松开嘴,嘴角溢出一缕金色的血。
“令牌……在我这里。”她喃喃道,从口中吐出一枚金光闪闪的令牌。
“这就是李岩留下的。”彭涵汐接过令牌,手指轻抚表面,突然眉头一皱,“不对……这令牌里,有东西。”
他闭上眼,调动《河图》之力,片刻后,令牌表面浮现出一道微弱的符文。
“这是……镇魔阵眼图。”彭涵汐睁开眼,声音里带着震惊,“指向京城某处古庙。”
“那就得赶紧走。”冉光荣抬头望天,天边的云层已经开始翻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但得小心。”陈清雪握紧开山刀,“历史幽灵不会让我们轻易离开。”
果然,远处传来一阵战鼓声。尘土飞扬,一队身穿闯军铠甲的士兵缓缓逼近。领头之人,赫然是李自成。
“他是幻影。”彭涵汐低声道,“但有实体。”
“那就得打。”冉光荣冷笑一声,哭丧棒在手中一转,三枚乾隆通宝化作金光,直冲幻影而去。
金光撞上李自成的幻影,爆发出一声巨响。幻影被击退数步,但并未消散。
“他不是普通的幽灵。”刘淑雅舔了舔嘴角,“他是……被封印在这段时空里的‘气运’。”
“那就得用气运对冲。”冉光荣咬破指尖,在哭丧棒顶端画下一道符咒,“守界人之血,镇!”
符咒亮起,幻影发出一声怒吼,身影开始扭曲。
“走!”陈清雪一挥手,众人迅速向令牌指引的方向奔去。
背后,幻影的怒吼声渐渐消失,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
当他们穿过一片废墟,来到一座破败的古庙前时,天空中传来一声钟鸣。
“雷峰塔……”彭涵汐喃喃道。
“看来,我们还没完。”冉光荣看着庙门,掌心的乾隆通宝微微发烫。
他迈步向前,庙门缓缓打开,一道黑影从门缝中闪过。
那黑影的瞳孔,是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