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的余温还未散尽,金字塔的黑影已经将几人的身影吞没。冉光荣走在最前头,手里捏着三枚乾隆通宝,铜钱边缘在石壁上轻轻一磕,发出清脆的“叮”声。
“这地方比想象中还干净。”他低声说,“连个老鼠骨头都没见着。”
“不是干净。”陈清雪跟在他身后,手指搭在开山刀柄上,“是被清理过。”
刘淑雅走在最后,脸色苍白得像是刚从停尸房出来。她时不时抬头望一眼头顶的星图浮雕,眼神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恍惚。
“你还能撑住?”彭涵汐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试探。
“能。”她声音轻得像砂纸擦过木头,“只是……这里的东西太熟了。”
这句话让空气凝了一下。
墓道尽头,一道厚重的石门静静矗立。门上刻着复杂的象形文字和神只图案,中央是一只展开双翼的鹰隼,鹰眼处嵌着两颗暗红色的宝石,仿佛随时会睁开。
“这就是法老权杖阵列的核心入口。”彭涵汐推了推眼镜,取出《河图残卷》,“但门上有幻术封印,不能硬闯。”
“那就别闯。”冉光荣从乾坤袋里摸出一把花生米,在掌心摆成一个奇怪的形状,然后轻轻一吹。
花生米落地的瞬间,空气中泛起一圈圈涟漪,像是水面被风吹皱。那扇原本死寂的石门缓缓浮现一层淡金色的光纹。
“行了。”他咧嘴一笑,“定心符生效,咱们进去吧。”
石门无声滑开,一股带着腐朽与香料气息的冷风扑面而来。
墓室比他们预想的大得多。四周墙壁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壁画,描绘着太阳船穿越冥界的旅程。穹顶之上镶嵌着无数星辰石,散发出幽蓝光芒,与撒哈拉夜空遥相呼应。
正中央,一座石台静静伫立。台上摆放着一根金色权杖,杖身缠绕着蛇形纹路,顶端嵌着一颗血红的宝石,隐隐有光芒流转。
“那就是法老权杖。”彭涵汐快步走上前,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它不仅是权力象征,更是镇魂之器。”
“问题是,怎么用?”冉光荣看着权杖,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耳后的疤痕。
“看壁画。”陈清雪指着墙上的图案,“这些画面……好像在动。”
果然,随着几人靠近,壁画上的光影开始缓缓流动,仿佛整个房间都活了过来。
“这不是普通的壁画。”彭涵汐翻动《河图残卷》,眉头紧锁,“这是‘太阳船操控秘术’的记录,但信息不完整。”
“我来补。”刘淑雅忽然上前一步,伸手触碰壁画一角。
她的指尖刚碰到墙面,整个人猛地一颤,嘴角渗出一丝鲜血,眼角的蜘蛛状血纹顿时亮了起来。
“喂!”冉光荣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还好吗?”
“没事……”她喘息着,眼神却变得深邃而陌生,“我在……听他说。”
“谁?”陈清雪警惕地问。
“……那个等我的人。”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随即又恢复正常,“壁画告诉我,要启动权杖,必须完成一场献祭仪式。”
“献祭?”冉光荣挑眉,“什么鬼东西。”
“不是杀人。”刘淑雅摇头,“是用自己的灵力唤醒沉睡的力量。”
“那就试试。”彭涵汐咬破指尖,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咒,“我用锁阳蛊延缓衰老二十年,这点损耗不算什么。”
他将手掌贴在壁画上,体内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锁阳蛊开始运作,他的皮肤微微泛起青灰色,但壁画上的图像终于稳定下来。
完整的仪式流程显现——点燃圣火、洒落金砂、以血为引,最终将灵力注入权杖。
“来吧。”冉光荣掏出哭丧棒,陈清雪拔出开山刀,两人同时将武器插入地面。
灵气涌动,整座墓室开始震动。
就在这时,刘淑雅忽然捂住胸口,脸色骤变。
“不对……”她喃喃道,“有什么东西醒了。”
话音未落,整座金字塔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号角声,像是从远古时代传来的召唤。
紧接着,四壁上的壁画开始崩裂,一块块碎石掉落,露出后面隐藏的通道。通道尽头,隐约可见一双双发着幽光的眼睛。
“木乃伊军团。”陈清雪握紧刀柄,“它们要复活了。”
“来不及了。”彭涵汐咬牙,“只能先激活防御结界。”
“交给我。”刘淑雅闭上眼,嘴唇微动,似乎在默念某种古老的咒语。
她的身体缓缓漂浮起来,周围开始凝聚金沙,形成一层半透明的屏障。
“这……是太阳船的防御阵。”彭涵汐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变化,“她真的掌握了秘术。”
“但她撑不了多久。”冉光荣盯着她不断抽搐的手指,“混沌意识正在侵蚀她。”
“那就快点。”陈清雪一刀斩向权杖底座,刀锋划过之处,权杖猛然爆发出一道刺目的金光。
金光直冲穹顶,与星辰石交汇,整座墓室顿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笼罩。
就在这一刻,陈清雪瞳孔一缩,竖瞳中映出一片金色海洋,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归位。”
她愣了一瞬,下一秒,整座金字塔剧烈震颤,尘土簌簌落下。
“快退!”冉光荣大喊。
众人迅速后撤,而刘淑雅的身体也从空中坠落,被陈清雪一把接住。
“她还好吗?”冉光荣蹲下查看。
“还活着。”陈清雪将她轻轻放下,“但……不太对劲。”
刘淑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奇异的笑容,嘴唇微动,吐出几个字:
“祂……来了。”
金字塔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