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冰碴子扑在脸上,陈清雪眯了眯眼,远处卡日曲瀑布如银龙般从山崖间奔涌而下,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七色光晕。她摸了摸开山刀柄,指尖传来金属特有的凉意。
“这地方不对劲。”冉光荣站在她身后两步远,手里三枚乾隆通宝叮当作响,“灵气太乱,像被谁搅过似的。”
刘淑雅蹲在岸边,手指轻轻撩动水面,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我在尝它的味道。”
彭涵汐扶了扶眼镜,翻动《河图残卷》的手微微发抖:“不是普通的水……里面混着大禹封印的气息。”
“那就对了。”冉光荣把花生米撒在地上,铜钱贴着碎石滚了一圈,“乾坤阵眼就在下面。”
陈清雪拔出开山刀,刀锋划破空气时带起一阵低沉嗡鸣。她手腕一转,刀尖直指瀑布后方岩壁,刀光闪过,空间竟裂开一道细缝,隐约透出二十四节气轮转的虚影。
“结界!”彭涵汐惊呼。
裂缝瞬间扩大,一股无形力量席卷而出,将几人尽数吞没。
意识回归时,陈清雪发现自己正跪在一块青石上,四周是层层叠叠的符文,像无数张紧闭的嘴。她想站起身,却发现双腿已被锁链缠住。
“别乱动。”冉光荣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正倒挂在一棵枯树上,脚踝系着铜钱串,“这是节气神灵的陷阱。”
刘淑雅靠在一根石柱旁,嘴角还挂着那抹怪异的笑容:“我刚才吃到了大禹的味道……他说,要四灵归位才能唤醒玉符。”
“你清醒点。”彭涵汐挣扎着坐起来,额角渗血,“你体内的尸毒快压制不住了。”
“没事。”刘淑雅舔了舔嘴唇,“泉水很甜。”
陈清雪低头看向锁链,发现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卦象,每一道都与她的血脉产生微妙共鸣。“你们有没有发现……”她刚开口,锁链突然收紧,勒进皮肉里。
“小心说话。”冉光荣低声警告,“这里连呼吸都会触发机关。”
彭涵汐咬破指尖,在地上画出一个八卦阵:“我需要一点时间推演……”
话音未落,空中忽然响起钟声,一声接一声,仿佛来自千年之外。地面开始震动,符文亮起幽蓝光芒,一道身影缓缓从虚空中凝聚——身披龙纹战袍的女子,手持玉圭,目光冷冽。
“初代妖仙守灵人……”彭涵汐喃喃道。
女子抬起手,指向陈清雪:“你,来得太早了。”
“我得把她打散。”陈清雪握紧开山刀,刀刃泛起红光,“不然我们谁都出不去。”
“等等!”彭涵汐抓住她手腕,“她是封印的一部分,打不散的。”
“那就试试。”陈清雪一脚踢断锁链,翻身跃起,刀光劈向女子眉心。
刀锋穿透幻影的刹那,整个空间剧烈震颤,二十四节气符号开始旋转,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涡。
“机会来了!”冉光荣从树上跳下来,铜钱在掌心飞速转动,“春分之气正在汇聚!”
彭涵汐迅速翻开《河图残卷》,纸页哗啦作响:“哭丧棒,现在!”
冉光荣抽出哭丧棒,插入漩涡中心。棒身瞬间吸收了所有光芒,整片空间陷入黑暗。
片刻后,一道微弱的光斑出现在众人面前,像星星一样闪烁。
“那就是阵眼。”彭涵汐喘着气,“但……有点不对。”
光斑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声音沙哑低沉:“九世香火债,终归一人偿。”
冉光荣耳后疤痕猛地跳动,黑血滴落在地上,腐蚀出一道焦痕。
“我没事。”他抹去血迹,强撑着站稳,“走吧,进去看看。”
陈清雪率先踏入光斑,身体像是穿过一层水膜,下一秒已站在一处空旷的洞穴中。四周墙壁上布满古老的壁画,描绘着大禹治水、封印黄河的情景。
“找到了。”刘淑雅轻声道,她正盯着一幅壁画上的玉符,“就是它。”
彭涵汐仔细端详画面:“需要两滴真正的血……什么意思?”
“可能是指……妖仙和守界人的血。”陈清雪看着自己的手背,皮肤下隐隐有金线流动。
“那你准备好了?”冉光荣问。
陈清雪点头,割破指尖,一滴血落在壁画上。紧接着,刘淑雅也咬破手指,鲜血顺着指尖滴下。
两滴血融合在一起,沿着壁画纹路蔓延,最终汇聚成一个完整的符号。
轰隆一声,地面裂开,露出一座古老的祭坛,中央悬浮着一块泛着青光的玉符。
“拿到了。”刘淑雅伸手去抓。
“别碰!”彭涵汐厉喝,“还有机关!”
话音刚落,玉符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整个洞穴开始坍塌。
“跑!”冉光荣一把拉住陈清雪,冲向出口。
身后传来巨石坠落的闷响,尘土飞扬。他们跌出洞口,摔在瀑布边的岩石上,喘息不止。
“总算……”陈清雪刚想说话,忽然发现手中的玉符不见了。
“在这里。”刘淑雅举着手中的玉符,笑容诡异,“我说过,它等了我们三千年。”
陈清雪猛地站起,却见刘淑雅的眼角爬满了蜘蛛状的血纹,眼神不再清澈。
“你……”
“嘘。”刘淑雅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玉符表面,“别担心,我只是……更清楚该怎么做而已。”
玉符在她掌心缓缓旋转,投射出一道幽蓝色的光束,直指北方。
“接下来去哪儿?”她歪头问道,笑意加深。
陈清雪没有回答,而是死死盯着那道光束尽头——隐约可见一座雪山轮廓,在夕阳下泛着血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