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闭合的瞬间,冉光荣耳后的红纹仿佛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一股滚烫的气流顺着脖颈一路烧到脊椎。他咬紧牙关,指缝里渗出冷汗。
“别让他碰龙珠!”彭涵汐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她迅速抽出一张符纸贴在冉光荣的手腕上。
陈清雪已经拔出了开山刀,刀刃泛着寒光,直指新石门。“走不走?”她问得干脆。
刘淑雅靠在墙边喘息,嘴角还挂着刚才啃食壁画时留下的血渍。“门后……有东西在等我们。”她低声说,“不是活人。”
“那更好办。”冉光荣咧嘴一笑,将龙珠塞进乾坤袋,三枚乾隆通宝在掌心一转,“走吧。”
陈清雪一刀劈下,石门应声而开。
新空间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四根盘龙柱撑起穹顶,地面铺着青灰色地砖,中央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阵图——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象环绕,每只神兽脚下都压着一块刻满符文的石碑。
“这是……”彭涵汐推了推眼镜,快步走到阵图边缘,“四象镇幽冥?”
“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兆头。”冉光荣蹲下身,用铜钱测试阵眼的气运走向。铜钱刚落地便开始旋转,最后齐齐指向正北方向。
“那边。”他抬手指向玄武所压的石碑,“有人动过手脚。”
果然,那块石碑上的符文残缺不全,裂痕深处透出一丝诡异的黑气。
“是夜航船干的?”陈清雪握紧开山刀,眼神扫向四周,“他们想破坏四象阵?”
“或者……”彭涵汐翻动手中的《河图残卷》,眉头越皱越紧,“他们是来重启阵法的。”
话音未落,一阵阴风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吹得众人衣角猎猎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息,像是泥土混着尸骨的味道。
“来了。”刘淑雅喃喃道,嘴唇微微发颤。她下意识地咬住指尖,在地上画出血符,试图稳定心神。
可这一次,血符没起到任何作用。
四象阵开始震动,神兽雕像的眼眶里缓缓渗出黑雾,幻化成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夜航船成员的模样!
“妈的。”冉光荣低声骂了一句,“这些死人怎么又回来了?”
“不是回来。”彭涵汐冷静地说,“是……被封印在这里。”
“什么意思?”陈清雪皱眉。
“四象阵的核心,并非单纯用来镇压妖物。”彭涵汐指着玄武脚下的石碑,“它是以‘活体’为阵眼,把夜航船的人……炼成了器灵。”
空气瞬间凝固。
“你是说……”冉光荣眯起眼,“这些人还没死?”
“他们的魂魄被锁在这阵法里,肉身早就毁了。”彭涵汐语气低沉,“这就是为什么阵眼残缺——他们一直在挣扎。”
“那我们要怎么办?”刘淑雅声音颤抖,“总不能让他们继续被困在这儿吧?”
“当然不行。”陈清雪一步上前,手中开山刀高高举起,“但也不能让阵法彻底崩溃。”
她一刀斩下,砍在玄武脚下的石碑边缘,一道金光随之炸开,黑雾瞬间退散。
“你疯了?”冉光荣瞪大眼。
“我没疯。”陈清雪冷冷道,“我只是不想再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阵法震动得更厉害了。
四象神兽的眼睛亮起微弱光芒,却始终无法完全激活。整个空间像是一口即将沸腾的锅,随时可能炸开。
“龙珠!”彭涵汐忽然喊道,“试试用龙珠补上阵眼!”
冉光荣二话不说,从乾坤袋中取出龙珠,小心翼翼地放在阵图中央。
刹那间,整座墓室剧烈震颤,四象图腾发出低沉的共鸣声,仿佛某种古老的力量正在苏醒。
“有效果!”刘淑雅惊喜道。
“别高兴太早。”陈清雪警惕地盯着阵图,“这玩意儿还不知道会引来什么。”
果然,就在四象图腾即将完全点亮的一瞬,地面忽然塌陷,露出一口巨大的棺材。
棺盖上刻着三个字:崇祯帝。
“……谁家皇帝埋这儿了?”冉光荣忍不住吐槽。
“这不是普通的皇陵。”彭涵汐翻看手中的残卷,脸色越发凝重,“这是历代守界人秘密建造的终极防线。”
“守界人?”刘淑雅愣住,“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守护阴阳两界的组织?”
“对。”彭涵汐点头,“但他们不是守护者,而是……牺牲者。”
她说着,伸手轻轻拂过棺盖表面的尘土,一行小字浮现出来:
天命归于守界,四象锁幽冥。
“原来如此。”冉光荣若有所思,“这地方根本就不是为了封印妖物……而是为了封印自己。”
“什么意思?”陈清雪追问。
“意思是。”冉光荣摸了摸脖子上的朱雀纹路,“守界人的血脉,才是启动四象阵的关键。”
棺材内部漆黑一片,却隐隐透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陈清雪毫不犹豫地一刀劈下,棺盖应声而裂,露出里面的景象。
赫然是数具尸体,穿着夜航船标志性的黑色长袍,面部扭曲,表情痛苦至极。
“他们……真的死了。”刘淑雅低声说。
“但他们曾经活着。”彭涵汐仔细观察其中一具尸体,发现他的胸口插着一枚铜钉,钉头上刻着几个模糊的字:“景山……歪脖树……”
“这是什么?”陈清雪一把将铜钉拔出,背面还有一行小字:
未竟之局。
“景山……”冉光荣念叨着,心里莫名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
“别看了。”陈清雪收起铜钉,“现在的问题是,四象阵能不能用。”
“能。”彭涵汐点头,“但需要代价。”
“什么代价?”刘淑雅紧张地问。
“守界人血脉。”彭涵汐看向冉光荣,“也就是……你的血。”
冉光荣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我早该想到的。”
他伸出左手,一滴血落在龙珠之上。
刹那间,四象阵轰然启动,朱雀展翅,玄武昂首,青龙吐息,白虎怒吼——
下一秒,整个空间陷入一片刺目的白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