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的靴底碾过寨门前结霜的青石板时,系统蓝光恰如其分地在眼前展开。
【新任务触发——护送军粮至镇北军驻地(极北雪线)x1,任务奖励:剑元储备提升·初级(可容纳双倍当前境界剑元)】
他望着光幕上跳动的鎏金小字,喉间溢出一声轻叹。
镇北军的军粮队,说是防妖兽袭城,可极北雪线连雪狼都少见,更遑论能掀翻粮车的妖兽。
周若曦说得对,这趟差使来得巧——巧得像有人在幕后推了把。
“林先生?”前院传来镇北军信使的声音,裹着风雪撞进耳中。
那人身披玄铁鳞甲,甲片上还凝着冰碴,见林玄露面,立刻单膝点地,“末将奉叶副将之命,恳请守墓人相助。北境粮道连遭袭扰,三拨运粮队折了两拨,再耽搁下去,开春守城的军卒要啃雪饼了。”
周若曦从林玄身后探出头,指尖转着那枚染血的短刃:“你们叶副将倒会挑人,全天下能镇住雪线的,除了守墓人还剩几个?”她眼尾微挑,声音里浸着三分调侃,可落在林玄手背的指尖却凉得发颤——这丫头在替他捏汗。
林玄垂眸扫过信使腰间晃动的虎符,虎纹处有新鲜的剑痕,像是被什么利器擦过。
他屈指弹了弹那道痕迹,剑元顺着指腹渗入:“谁动的手?”
“铁云国的夜枭小队。”信使喉结滚动,“那伙人专使幻术,上回粮队明明看见前路是平滩,转眼就陷进冰窟。末将这虎符,还是叶副将用剑鞘替我挡下的。”
系统突然发出轻鸣,林玄识海中闪过一道记忆残片的虚影——前世的自己,也曾在雪线见过类似的幻术,那时他握着斩天剑,剑下血浸三尺。
“接了。”他将铁剑往肩上一扛,剑穗扫过信使肩头的积雪,“三日后辰时,粮队在寨外十里的老榆树下等我。”
周若曦拽住他的衣袖:“我跟——”
“留在寨里。”林玄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触感像握着块将融的冰,“顾青竹的消息还没摸清,你守着这里,比跟着我安全。”他能感觉到她在发抖,却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再说了,军粮队里有镇北军的人,我总不能带个红衣小丫头招摇过市。”
周若曦咬着唇瞪他,最终还是松开手,把个绣着毒花的锦囊塞进他掌心:“遇着幻术就捏碎,能解七成迷障。”她转身时发间银饰叮当,在晨光里碎成一片星子。
三日后的雪线比林玄想得更冷。
粮队的马车裹着草席,车辙在雪地上压出深沟,三十名镇北军护卫骑着玄铁马,甲胄相撞的脆响混着马嘶,在雪雾里荡出回音。
林玄走在队首,寒魄剑斜挎腰间,每走十步便用剑意扫过方圆三里——这是他的习惯,前世守剑冢时,连雪雀振翅的动静都要查个清楚。
“守墓人,前面是冰棱谷。”押队的千总勒住马,呼出的白气在面甲上结霜,“过了这道谷,再走二十里就是驻地。”
林玄嗯了一声,目光却落在谷口的雪堆上。
那里的雪色泛着不自然的青灰,像是被某种能量侵蚀过。
他指尖轻点寒魄剑,一缕剑元如游蛇钻进雪堆——下一刻,数十道若有若无的气机突然炸响!
“保持队形,不要慌!”他反手按住剑柄,声线冷得像淬了冰,“左侧第三辆粮车后有伏兵,右侧冰崖上藏着七个,谷口雪堆里埋了四个。”
护卫们瞬间绷紧,玄铁刀出鞘的清鸣此起彼伏。
林玄却没动,他屈指一弹,十二道半透明的剑元锁链从指尖飞出,如蛛丝般缠上谷口的冰棱——这是前世剑冢里的困敌术,专锁活物的气机。
“夜枭的幻术,最善藏形。”他望着谷中突然翻涌的雪雾,嘴角勾起冷笑,“但藏得了形,藏不住气。”
话音未落,雪雾里传来沙哑的笑声:“好个守墓人,难怪能破天道压制。”一道黑影从冰崖跃下,面具上绘着夜枭的图腾,手中短刃泛着幽蓝的光,“可惜你护得了粮车,护不了——”
“护不了什么?”林玄的剑已经出鞘。
寒魄剑的清鸣盖过了所有声响。
林玄足尖一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夜枭,剑风所过之处,雪雾被劈成两半,露出躲在雾里的二十余名刺客——他们有的举着淬毒的短弩,有的握着带倒刺的钩索,全被林玄的剑意定在原地。
“幻术?”林玄手腕一旋,剑气如刀割开夜枭的面具,“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过是小儿把戏。”
夜枭的瞳孔骤缩,他挥刃去挡,却见寒魄剑轻轻一颤,竟穿过他的刀光,直接抵在他咽喉上。
周围刺客正要扑上,却被那些无形的剑元锁链缠得寸步难行,只能看着自家首领被制。
“说,谁派你们来的?”林玄加重了剑上的力道,夜枭喉间渗出血珠。
“铁云...铁云皇帝要镇北军断粮...”夜枭咬牙,“叶昭雪那女人太能打,我们...我们只能劫粮...”
林玄的剑突然顿住。
他听见后方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玄铁重甲的副将倒在雪地里,左肩插着支淬毒的弩箭,鲜血浸透了铠甲下的里衣。
最让他心悸的是——那人身下的积雪被剑气震得粉碎,分明是重伤时本能地运剑护心,才没让毒弩穿透心脏。
他松开夜枭,几步走到那副将身边。
指尖刚触到对方的甲扣,系统突然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剑神血脉共鸣,请宿主接触目标以获取线索】
林玄的手一顿。
他扯下副将的面甲,入目的是张苍白的脸,眉峰如刃,眼尾微挑,竟比周若曦还要精致几分。
再去解铠甲,里衣的布料滑过指尖时,他的呼吸猛地一滞——那是女子特有的裹胸,被鲜血浸透,却仍裹得严严实实。
“她的剑意...有些熟悉。”雪狐剑突然在剑鞘里轻鸣,前世的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百年前的剑冢后山,有个扎着马尾的小丫头举着木剑喊“剑神哥哥”,她的剑意里,也带着这种清冽的梅香。
林玄将女子抱进临时搭起的帐篷,用剑元替她逼毒。
她的伤口深可见骨,毒弩上的毒素却奇怪——不是寻常的蛇毒,倒像是用某种妖兽的内丹炼的,专破剑元。
他指尖按在她腕间,能感觉到她的剑元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像头困兽。
“你究竟是谁?”他低声呢喃,替她理了理沾血的碎发。
帐篷外传来护卫的脚步声,林玄迅速退开两步。
他望着女子仍紧攥的右手——那里还握着半截断剑,剑刃上刻着“昭雪”二字。
雪越下越大,帐篷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女子腰间的虎符。
林玄扫了眼虎符上的纹路,突然想起三日前镇北军信使说的话:“叶副将用剑鞘替我挡下的。”
原来,这就是叶昭雪。
昏迷中的女子睫毛轻颤,指尖无意识地扣紧断剑。
林玄望着她紧抿的唇,忽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前世他被天道封印前,也有个小徒弟攥着他的衣角,说要替他挡劫雷。
帐篷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林玄裹紧身上的斗篷。
他摸了摸怀里的记忆碎片,又看了眼榻上的女子,剑元在掌心凝成一团暖光,轻轻覆在她伤口上。
雪地里,夜枭的尸体被拖走时,带起一串血珠。
林玄望着那串血珠融入雪色,忽然听见系统提示音:【任务进度更新——护送军粮(已完成80%),剩余20%需安全抵达驻地】
他转身看向榻上的女子,她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指尖却仍死死扣着断剑。
林玄弯腰替她拉了拉被角,指尖刚要收回,却被她无意识地攥住——那双手冷得像冰,却有股子狠劲,像是随时会拔剑相向。
林玄低笑一声,任她攥着。反正,等她醒了...
他望着帐篷外翻涌的雪雾,目光渐冷。
等她醒了,有的是时间弄清楚,这具女将的身体里,藏着怎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