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林间湿气凝结成细密的水珠，顺着叶脉滴落在北冥肩头。他站在那道血色符文残留的空地上，指尖轻轻抚过地面，残留的灵力像是被冻住的溪流，在指腹下泛起微弱的刺痛。
“这玩意儿比我还难搞。”南宫笑天蹲在旁边，手里拿着一块木片在地上划拉，“我小时候画符都没这么纠结。”
“你小时候还画符？”苍幺妹挑眉，“我以为你只会画小鸡啄米。”
“咳。”冉诗语轻咳一声，打断两人斗嘴。她站在符文残迹前，胸口印记仍在隐隐发烫，像是有人往她心口塞了块烧红的铁板。她低头看了眼《幻灵仙典》，书页封面金纹黯淡无光，仿佛睡着了一般。
“它今天特别安静。”她喃喃自语。
“它不是第一次不回应你。”北冥走到她身边，声音低沉，“但这次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南宫笑天站起身拍拍屁股，“上次它不说话是因为我在讲笑话，这次它不说话……可能是在装死。”
“别闹。”北冥扫了他一眼，“我们得弄清楚这个符文到底是什么。”
“我知道。”苍幺妹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的古籍，封皮上写着《邪术百解》，“虽然我没读完，但我认得出这种扭曲的线条——这是‘锁魂咒’的一种变体。”
“锁魂？”冉诗语心头一跳。
“对。”苍幺妹翻到一页，指着一幅图，“你们看，这符文的形状是不是像一把钥匙？它不是用来封印人的，是用来标记的。”
“标记谁？”南宫笑天皱眉。
“钥匙。”苍幺妹抬头看向冉诗语，“也就是你。”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连风都似乎停了一瞬。
“所以那个神秘人说我是钥匙……”冉诗语低声重复，手指无意识地按在胸口印记上。
“别碰！”北冥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语气严厉，“你现在体内灵力波动太大，贸然刺激印记会出事。”
冉诗语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个鬼。”南宫笑天嘀咕，“你每次都说知道，结果每次都把自己搞得半死。”
“那是因为我想活着。”她笑了笑，笑容却有些涩，“如果我不做点什么，就只能等着别人来决定我的命运。”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片刻后，北冥松开她的手，转而取出一枚玉简递给冉诗语：“这是师尊给我的传讯符，若你察觉不对劲，立刻捏碎它。”
“你不跟我一起走？”她问。
“我要留下来研究这个符文。”他说，“而且……”他顿了顿，“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深入未知区域。”
“可我不想等。”她咬牙，“我不想再被动下去。”
“那就先稳住自己。”北冥目光坚定，“否则你连走都走不动。”
冉诗语低头看着手中的秘籍，金色纹路依旧没有反应。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试图与《幻灵仙典》建立联系。然而脑海中一片空白，像是面对一堵无形的墙。
“它在躲我。”她睁开眼，苦笑。
“或许它也在怕你。”苍幺妹忽然说，“怕你太急，怕你走得太快，怕你打开不该打开的门。”
“我已经打开了。”冉诗语望着东南方向，雾气浓重如纱帘，“只是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那就让我们分头行动。”北冥开口，“我和苍幺妹留在这里研究符文，你和南宫笑天继续追踪神秘人留下的气息。”
“不行！”南宫笑天脱口而出，“你怎么能一个人留下？万一那家伙又来了怎么办？”
“我不会一个人。”北冥看向冉诗语，“我会用传讯符随时保持联系。”
“那你呢？”冉诗语看向苍幺妹，“你不跟我们一起？”
“我得回宗门。”苍幺妹把那本古籍塞进怀里，“这种级别的禁术，只有长老们才能解读。”
“明白了。”冉诗语点点头，“那我们就分头行动。”
临行前，苍幺妹将一个护身符塞进她手中，上面刻着一圈密密麻麻的符文：“如果你胸口的东西要觉醒，它能帮你撑一阵子。”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冉诗语惊讶。
“你以为我昨天晚上是去睡觉了？”苍幺妹翻了个白眼，“我可是连夜跑遍了藏经阁。”
“谢谢。”冉诗语郑重收下。
“别谢得太早。”她咧嘴一笑，“等你回来，记得请我吃火锅。”
“没问题。”冉诗语笑了。
三人分别时，晨光正好穿透云层洒在他们身上。南宫笑天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抱怨：“你说我们干嘛非得追一个神神叨叨的黑袍人？他要是再来一句‘你是钥匙’，我就把他变成钥匙串。”
“你冷静点。”冉诗语轻声说。
“我很冷静。”他哼了一声，“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是啊。”她望向前方，“但奇怪的事，从来不会停下来等我们想明白。”
话音刚落，胸口印记猛地一震，一股热流顺着脊椎窜上后颈。她脚步一顿，险些跌倒。
“你没事吧？”南宫笑天回头扶住她。
“有点晕。”她靠在他肩上喘息，“不过……我能感觉到方向。”
“那你得赶紧稳住。”他拍了拍她的背，“不然我可背不动你。”
“放心。”她深吸一口气，重新站直身子，“我还能走。”
东南方向，雾气更浓了，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门，正缓缓打开。
而他们，正一步步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