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露，营地的余火已经熄灭。冉诗语坐在一块被夜露浸湿的石头上，手里轻轻摩挲着那本《幻灵仙典》。
它比昨天更沉了，不是分量上的变化，而是那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重”。
她抬头看了看天，鸟鸣声稀薄得像是隔着一层纱布传来，四周的空气也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干了水分似的，干燥又紧绷。
“你真打算追下去？”南宫笑天一边把最后一点干粮塞进嘴里，一边含糊不清地问，“我可提醒你啊，这玩意儿现在越来越像活物了。”
他指了指冉诗语手里的秘籍，后者封面金纹微微浮动，像是回应他的质疑。
“你不觉得它挺可爱的吗？”冉诗语眨眨眼，语气轻快得像是在说自家养的小猫。
“可爱？！”苍幺妹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咳嗽几声后瞪圆了眼睛，“你确定不是‘诡异’？”
“是有点诡异。”北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正检查着剑柄上的符文，“但不是坏事。”
众人一愣。
“你是说……它变活了还挺好的？”南宫笑天一脸见鬼的表情。
“至少它没把你吃掉。”苍幺妹补充一句。
“重点是，”北冥将长剑收回鞘中，目光转向冉诗语，“它在引导我们。”
冉诗语低头看着胸口的印记，那里还残留着昨夜共鸣后的灼热感。她轻轻按住那处肌肤，仿佛能感受到某种节奏——心跳，还是别的什么？
“它不是在引导，是在催。”她低声说。
话音刚落，秘籍忽然震颤了一下，像是听到了她的评价，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
“哎哟！”南宫笑天猛地跳开一步，差点踩到自己的袍角，“它、它会不会突然张嘴说话？”
“不会。”冉诗语摇头，嘴角却扬起一丝笑意，“但它会写字。”
三人齐刷刷看向她。
“刚才我发现的。”她翻过书页，在封面背面，一行细小的金色字迹正在缓缓浮现：“归位者，逆命而行。”
“听起来像是哪个疯子写的墓志铭。”苍幺妹咕哝了一句。
“或者预言。”北冥接道。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风掠过林梢，带起一片树叶的沙沙声。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光影，落在四人身上，却照不亮他们心头的阴霾。
“所以，我们要去哪？”南宫笑天最终打破沉默，语气里带着点自嘲，“总不能满山乱跑吧？”
“东南方向。”冉诗语站起身，将秘籍小心地收入怀中，“有个古遗迹，它指向那边。”
“你怎么知道？”苍幺妹皱眉。
“因为它刚刚又动了。”冉诗语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抹淡淡的金光，“而且……地图也变了。”
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地图，边缘有些卷曲，显然是旧物。但此刻，地图背面浮现出一道与秘籍相同的金纹，蜿蜒如蛇，直指东南方某处。
“这玩意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灵了？”南宫笑天凑过去看，眼珠瞪得溜圆。
“可能是它早就想好了。”冉诗语轻声道。
“你们真的要跟上去？”南宫笑天突然问，声音低了些，“我是说……万一这是个陷阱呢？你们俩是钥匙和锁，人家就等着你们对上号呢。”
“我知道。”冉诗语点头，眼神坚定，“但我不能再等了。”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胸口的印记昨晚又痛了一次，那种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试图打开她，撕裂她，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顺着秘籍的指引前行。
“我也不能。”北冥淡淡开口，“我已经答应了师父，护你到底。”
“啧，你们都这样说了，我还说什么。”南宫笑天耸肩，但随即又补了一句，“不过我得先声明，要是发现不对劲，我第一个跑路。”
“放心。”苍幺妹拍了拍他肩膀，“我会拖着你一起跑。”
“喂！”
一阵轻松的笑声在营地响起，冲淡了几分凝重的气氛。
“准备出发吧。”北冥率先背起包裹，转头看了眼冉诗语，“你还能撑得住吗？”
“我没事。”她笑了笑，抬手做了个握拳的动作，却发现指尖有些发抖。
北冥没说话，只是默默将一枚玉简递给她。
“捏碎它，如果你觉得自己控制不住。”他说。
冉诗语接过玉简，掌心合拢时，感觉到一丝温凉。
“谢谢。”她轻声道。
队伍开始整装待发，动作熟练而有序。南宫笑天负责检查法宝状态，苍幺妹则用神识扫描周边环境，确认没有敌人潜伏。
冉诗语站在原地，望着东南方向。
那里有一片模糊的雾气，像是隐藏着什么，等待他们靠近。
秘籍再次震动了一下，像是催促，又像是警告。
她深吸一口气，迈出了第一步。
身后，三人的脚步声紧紧跟随。
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投向未知的方向。
而在她衣襟之下，胸口的印记又一次闪烁起来，如同心跳，又像是一把即将开启的锁，等待属于它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