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潮湿的雾气扑在脸上，冉诗语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把斗篷又紧了紧。北冥和南宫笑天已经跟上来，三人背靠背站在一处山丘背面，视线越过矮树丛，直勾勾盯着前方那片被黑雾笼罩的区域。
“你确定是这儿？”南宫笑天压低声音，一边说话还一边掏出一块糖塞进嘴里，“紧张的时候我总想吃点甜的。”
“你上次吃甜的差点触发机关。”北冥冷不丁插了一句，手却已经按在剑柄上，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远处。
“那是意外！”南宫笑天抗议，“而且那次我还救了你一命！”
“闭嘴。”北冥语气毫无起伏，“守卫换岗快到了。”
话音刚落，几道黑影果然从左侧林间走出，步伐整齐，像是某种机械般精准。五名巡逻者腰间挂着长刀，背后各有一只通体漆黑的妖兽，鼻尖不断抽动，似乎在嗅探什么。
“这玩意儿鼻子比狗还灵。”南宫笑天咕哝，“要是能给它们来点‘无息香’就好了。”
“你不是带着吗？”冉诗语低声问。
“对啊！”南宫笑天眼睛一亮，赶紧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瓶子，轻轻晃了晃，“还有最后一瓶，用完可就没了。”
“别浪费。”北冥提醒，“等他们靠近再洒。”
三人气都不敢大喘，连呼吸都放轻到几乎听不见。巡逻队缓缓走过，那只领头的妖兽突然停下脚步，鼻子朝他们的方向猛地一嗅。
“糟了。”南宫笑天心头一跳，手指已经扣住瓶口。
但那妖兽只是低头蹭了蹭主人的裤脚，没再继续往这边走。
“它是不是闻到什么了？”冉诗语屏住呼吸。
“应该没。”北冥淡淡道，“它的注意力太容易分散。”
巡逻队离开后，三人松了口气，南宫笑天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我以为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你想得美。”北冥瞥他一眼，“你欠我的符纸钱还没还呢。”
“哎哟，师兄，这时候还能不能有点人情味？”
“……”北冥沉默两秒，“不行。”
冉诗语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正色道：“我们得先确认入口的具体位置。”
她翻开《幻灵仙典》，书页在夜色中泛起微弱的银光。随着她的指尖划过，一道细小的灵线自书中射出，在空中盘旋片刻，最终指向左侧的一处凹陷地带。
“那边。”她低声说，“灵气流动异常密集，应该是结界的核心区域。”
“我去看看。”北冥刚要起身，却被南宫笑天一把拉住。
“别急。”南宫笑天指了指远处另一组巡逻队，“再等等，他们马上要换岗了。”
果然，十分钟不到，原本巡守左侧的队伍退下，新的巡逻者接替上岗。而就在旧队与新队交接的一瞬间，北冥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他也太快了吧。”南宫笑天嘟囔，“我连他怎么走的都没看清。”
“因为他不想让你看清。”冉诗语轻声道，目光依旧锁定那个凹陷区域。
几分钟后，北冥的声音传入耳中：“入口确实在那儿，但周围布满结界，还有一个石碑，上面刻着奇怪的符文。”
“我去看看。”冉诗语站起身，将斗篷拉高遮住半张脸，悄悄朝目标区域移动。
苍幺妹已经在那儿等候多时，见她过来，低声说道：“这符文我没见过，但看着像古魔界的文字。”
“古魔界？”冉诗语皱眉，“那不是早就灭了吗？”
“灭了不代表没人用了。”苍幺妹耸肩，“说不定有人复刻了。”
冉诗语伸手触碰石碑表面，冰冷刺骨，指尖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她迅速收回手，发现石碑上残留着焦痕，像是曾经有人尝试破坏结界失败。
“看来不止我们盯上了这里。”她喃喃。
“问题是，是谁？”苍幺妹眯眼看向远处的入口，“现在这个结界，比一般的复杂多了。”
“我可以试试幻灵分身术。”冉诗语说着，已经开始运转功法。
下一秒，一个与她完全一样的身影出现在原地，眨了眨眼，冲她点了点头。
“去吧。”她轻声说。
幻影悄然接近结界边缘，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结界果然有所反应，泛起一圈圈涟漪般的波动。
“有动静。”北冥低声提醒。
幻影继续前进，直到距离结界只剩一步之遥，波动骤然加剧，仿佛整个空间都在震颤。
“够了。”冉诗语召回分身，脑海中浮现出清晰的结界结构图，“它是三层叠加型，白天颜色最浓，夜间会变淡一些。”
“那就是晚上动手最好。”南宫笑天兴奋地搓了搓手，“我喜欢夜战。”
“你就是喜欢偷偷摸摸。”苍幺妹翻了个白眼。
“嘿，低调也是一种美德。”
众人分析了一番后，开始制定初步突破策略。
“我负责干扰巡逻队。”南宫笑天举起手中的无息香，“让他们找不到我们的气味。”
“我和冉诗语配合隐匿法术。”苍幺妹点头，“掩护你们行动。”
“我来破结界。”北冥看了冉诗语一眼，“你留着秘籍备用，万一出现意外。”
“好。”冉诗语应下，心里却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有人掉队了。”苍幺妹耳朵一竖。
只见一名巡逻者落在队伍最后，腰间挂着一块玉牌，隐约能看到上面刻着凌云阁的印记。
“怎么会……”冉诗语瞳孔一缩。
“难道……失踪的弟子，真的在这里？”南宫笑天声音也低了下来。
“不管是谁，我们现在不能打草惊蛇。”北冥沉声道，“先完成任务。”
冉诗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疑虑。她知道，现在不是追查真相的时候。
“所有人，准备转移。”她低声命令，“我们要找一个更隐蔽的地方，等待夜晚到来。”
队伍悄然撤离原地，向据点侧翼的密林移动。而那块玉牌，在月光下反射出一抹幽蓝的光。
——
“喂，你说那玉牌会不会真是凌云阁的人留下的？”南宫笑天边走边问。
“你觉得呢？”北冥反问。
“我觉得……”他顿了顿，声音忽然变得认真起来，“如果真是我们的人，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
只有风吹过林梢，沙沙作响，像是谁在低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