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半城在保镖的簇拥下,步履从容地踏出汇丰大楼。他没有回头——那二十二口木箱已是过河的卒子,而他,是端坐帐中、锁定胜局的弈棋者。
咸湿的海风拂过他的衣角,裹挟着维多利亚港特有的、金钱与自由交织的气息。
四百万美金的授信额度,一张通往港岛顶级名利场的半岛酒店请柬,一家由两大洋行亲手“孵化”并注定名动香江的羽绒服实业贸易公司,外加一片即将划入他名下、看似荒芜的新九龙土地……这便是他今日的斩获。在詹姆斯与史密斯眼中,这或许是一场公平的交易;但唯有娄半城自己清楚,他掷出的“白天鹅”,撬动的是整个未来的支点。
一九五五年的香港,荒山遍野,远非后世那个寸土寸金的浮华魔境。
座驾驶离中环,汇丰与怡和的喧嚣尽数抛在身后时,娄半城隐约已能穿透时光的尘埃,望见那片五万平方米的土地上,正为他而生的、崭新的帝国基石。
半岛酒店华,灯初上。另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正等待他这位新晋的“贵宾”落座。这场极致奢华酒会的目标清晰无比——港岛实业贸易有限公司余下的40%股份。
怡和与汇丰已商量好各取15%,剩下的10%,便是为今夜应邀而至的港府各位要员及其家眷预备的。
这一切,自然有那两位急于表功的洋行大班,去替他奔走周全......
午夜12点了娄半城疲惫的从半岛酒店出来,后面是一大群港府精英贵族出来送他。大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们已经把40%港岛实业贸易有限公司的股份文件签署完毕,至于新公司去跑流程审批这些都不需要娄半城去关心,估计一个星期就能走完,包括那块五万平方米的新住宅用地。
原本还以为那五万平方米的住宅用地会发掉一大笔钱,但是刚刚港督已经给了他礼物,作为55年来港岛如此大规模的投资贵客,港督表示可以对他优惠,新九龙那五万平方米的荒地按照半价送给他。这让他又少了一笔开销。至于九龙城寨娄半城提出想在那里建厂,港督表示没有任何问题,那地方不归他们管,只要别弄出大规模的流血事件就可以了。
而羽绒服的市场分割刚让刚才那些贵族们疯狂,当娄半城说出,他只要东南亚和九龙的市场份额和羽绒服每套只收25美金的批发价,其它地区的售卖价格他交给各位在场的绅士们时,现场差点打了起来。
最后这些绅士们又送给了娄半城100万美金拿去了其它地方所有的代理权,而娄半城手里的资金已经达到了500万美金,还有10箱黄金在自己所住的酒店被保镖们看守着。
而娄半城的来历,成了港府高层以及这个利益集团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此刻,娄半城他唯一悬心的,便是王猛他们的今夜行动,不知能否一切顺利,而他自己钱包里面一大堆鎏金名片告诉他,他已经成功的打开了约翰牛港岛的大门。
张飞龙如一尊铁塔般端坐擂台中央,纹丝不动已整整一个钟头了。香炉里的线香早已燃尽,台下的人群从最初的喧哗躁动,渐渐变得百无聊赖,连窃窃私语声都稀疏下来。
王猛与洪爷坐在二楼最好的雅座,面前的龙井早已凉透。王猛抬手看了眼腕表,表针刚划过午夜十二点。他眉头微蹙:“洪爷,一个小时没人上台了。再这么耗下去我兄弟都要睡着了,再不上人怕是要冷场。”
洪爷尴尬地呷了口冷茶,苦笑道:“王兄,这能怪谁?你们那位张兄弟下手太猛。连上八个人,都是一招击败,自动臣服放弃比赛也就罢了。偏生好不容易上个不怕死的东洋人……”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脑浆子都打出来了,神仙难救。这般手段,谁还敢上去自讨没趣?”
他说的确是实情。此刻二楼围坐的各帮派老大们,个个面色凝重。
有人不住地擦拭额角冷汗,有人眼神闪烁不敢与王猛对视。
张飞龙那雷霆万钧的八连胜,尤其是最后一战的血腥收场,早已击溃了所有人的斗志。
王猛目光扫过全场,忽然起身走到栏杆前,声如洪钟:“既然再无人敢战,今日擂主便是……”
“且慢!我来。”
擂台上再次跳上来了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人,太阳穴鼓鼓的,一看就是一位顶级高手。
“既然上台了就请爆出你的姓名吧?”
来人盯着张飞龙,恶狠狠地说道:“你今晚封台,只问对手,又何必问姓名。”
张飞龙盯着眼前的人,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为什么对自己如此大的恨意。
两人对视了一阵终于开始动手。
两人都是出手就是杀招,一点都没有留余地......
洪爷对着王猛说道:“王兄弟我怎么感觉这位仁兄好像是来寻仇的,招式全部都是没有后路的杀招。”
王猛也点了点,他已经猜到了那位的身份。张飞龙没有私仇,能让他这么恨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老家击败的光头党人。
洪爷看着王猛说道:“王兄弟,难道你看出对方的来路呢?”
“是的,他用的是军中搏杀术,一击毙命,不留后手。他应该是光头那边的人。”
“哦看来你们是冤家路窄啊,现在倒是终于有戏看了。”
百招过后,张飞龙终于熟悉了来人的招式,一招龙抓手就把对方咽喉控制在手里,但是张飞龙没有用力,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声:“你已经输了。”
来人看到张飞龙居然没有杀他,这比杀了他更难受,把衣服一甩“我不服。”
又继续攻击张飞龙,这一次张飞龙没有轻易放过他,一个八极拳的顶肘把来人击飞几米远,直接飞到了擂台边缘。
张飞龙一个箭步追上,再次扣住对方咽喉,声震全场:
“你们凭什么不服?见过乡下百姓吃观音土的惨状吗?今天你能活着,只因为你还是个老家人!是那些抗日英雄的血救了你的命!是你们先抛弃了百姓,你们有什么资格说不服!”
张飞龙说完转身回到擂台中央,等待着下一位挑战者,不再看身后这位失败者。
那挑战者的两个同伴低着头,连出场费都顾不上取,匆匆离开了拳场。
又过了一个小时,凌晨两点,在场众人已是哈欠连天。洪爷与二楼各位老大交换过眼神,确认再无人挑战,终于起身示意。
“当——”
封台钟声浑厚悠扬,响彻慈云山的夜空。这场持续九小时、历经九轮激战的生死擂台,最终以一死一伤的结局,落下了帷幕。
地下拳场众人已经散去,擂台中央摆了一个桌子,桌子上面洪爷坐在一边,后面站着的是在场的所有老大们。
王猛带着已经洗完澡的张飞龙和其他12位兄弟来到了擂台中央,王猛自然的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洪爷笑着说道:“王兄你的这位张兄弟好手段,连赢九场,打服了港岛的地下世界,不愧是从老家过来的顶级高手。佩服佩服,这是今晚封台的所有流水,共一百二十万港币,请!”
然后把桌子上所有港币连王猛带来的两块金砖一起推给王猛。
王猛笑了笑,用手掂了掂已经捆好的港币在丢回去;
把自己带来的金砖收回交给身后的兄弟。最后双手轻轻一推,今夜的流水又回到了洪爷面前。
洪爷惊讶的看着王猛和他的兄弟们,再与其他老大也相互对视一眼,“王兄弟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