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骑着自行车,载着娄晓娥,不紧不慢地在四九城纵横交错的胡同里穿行。他故意绕开了喧闹的大路,专挑那些洒满午后阳光的安静小巷。
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轻微的、有节奏的声响。何雨柱的嘴就没停过,说的却不是花前月下的情话,而是实实在在、带着烟火气的生活规划:
“等咱们结了婚,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川菜你吃不了太辣,我就做改良版的宫保鸡丁,香而不燥……”
“东厢房那间屋采光好,开春了我就去找点石灰来,里外重新粉刷一遍,亮亮堂堂的……”
“雨水那丫头越来越皮了,以后你得帮我管着她点,尤其是学习,我的话她现在是左耳进右耳出……”
“等以后……咱们也生个闺女,最好眼睛像你,又大又亮……”
他就这样絮絮叨叨地说着,声音不高,却像这午后的阳光一样,温暖而踏实。
娄晓娥静静地坐在后座上,侧着脸,耳朵贴在他宽厚的后背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不是通过空气,而是通过他身体的震动,直接传到了她的心里。
这不是什么海誓山盟,却比任何情话都更让她心动。她仿佛已经看到了他描述的那些画面——亮堂的新房,飘香的饭菜,调皮的小姑子和……一个眼睛像她的小娃娃。
她脸上红红的,带着一抹怎么都抑制不住的微笑,彻底陷入了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之中。抱着何雨柱腰的双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仿佛要将这份触手可及的幸福牢牢抱住。她将发烫的小脸蛋紧紧地、安心地贴在了他结实的后背上,闭上了眼睛,任由他载着自己,穿行在通往幸福的光影里。
何雨柱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温度和力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蹬车的动作变得更加平稳有力。
然而,在这片静谧之下,暗流已然汹涌。
车轮轻快地碾过第一条寂静巷子的青石板路,眼看就要转入更为僻静的第二条巷子。
后方,那两个穿着灰蓝中山装的跟踪者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寒光。他们脚下猛地发力,自行车瞬间加速,如同两只发现猎物的秃鹫,朝着巷口疾冲而去,意图在第二个巷子里将前方那对沉浸在幸福中的鸳鸯一举截停!
千钧一发之际!
“砰!砰!”
旁边一条更狭窄的胡同里,如同计算好了一般,猛地冲出两辆二八大杠,以刁钻的角度和巨大的力道,狠狠地撞在了两个跟踪者的车上!
变故突生,毫无防备!两个跟踪者连人带车被重重撞翻在地,刚要惊呼,那撞翻他们的四人已经如猎豹般扑上!动作快如闪电,训练有素。
其中两人眼神冷厉如冰,一人对付一个,用专业的擒拿手法瞬间将跟踪者死死按在地上,膝盖顶住后心,让其动弹不得。紧接着,只听轻微而令人牙酸的“咔吧”两声,跟踪者的下巴被干净利落地卸掉,所有的痛呼与警告都被堵在了喉咙里,只能发出痛苦的“嗬嗬”声。
另外两人迅速配合,从腰间掏出锃亮的手铐,“咔嚓”一声便将地上两人的手腕反铐在背后。整个过程中,四人一言不发,配合默契,动作行云流水,从撞车到制服、卸下巴、上铐,不过短短十几秒的时间。
随后,两人一组,架起瘫软的跟踪者,连同歪倒的自行车一起,迅速拖入了旁边那条幽深的小胡同深处,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巷口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地上,仿佛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激烈交锋只是一场幻觉。
而前方,何雨柱的自行车刚刚在第二条巷子里稳住,车轮甚至没有一丝迟滞。车后座上的娄晓娥,依旧将脸贴在他的后背,对身后仅仅十余米外发生的、关乎他们命运的这场无声搏杀浑然未觉。
他们依旧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幸福未来里,对于刚刚从危险的悬崖边被悄然拉回,从死神嘴边侥幸逃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不管何雨柱车骑得有多慢,绕的路有多少,那条通往幸福的路终点就在娄府大门前,终究还是到了终点。
自行车稳稳地停在了娄府气派的大门前。朱红的大门,石雕的门当,无声地宣告着他们已经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然而,车后座上的娄晓娥,却仿佛被按下了时间的暂停键。她依旧深深地陷在自己编织的幸福幻想里,无法自拔。嘴角微微翘起,勾勒出一个甜美而羞涩的弧度,仿佛正梦见改良版宫保鸡丁的香气,或是那个眼睛像她的小娃娃在牙牙学语。她的小脸蛋依旧紧紧地贴在何雨柱宽厚温暖的后背上,抱着他腰的双手也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像是抱住了整个世界,舍不得撒手。
何雨柱双脚支地,将车停得稳稳当当。他没有立刻出声,甚至没有去叩响那近在咫尺的门环。他只是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感受着身后女孩那依赖的姿势和均匀的呼吸。他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一丝一毫的打扰,就会惊破了这个美好得如同琉璃泡泡般的梦境。
时间,在这一刻为他们而静止。
“吱呀——”
一声轻微的响动,娄府那厚重的大门被人从里面轻轻拉开了一条缝。是家里的保姆张妈,她似乎是听到门外有动静,特意出来查看。
她一眼就看到了门口自行车上的何雨柱,刚想开口招呼“何同志来了”,何雨柱却猛地回过头,将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发出了一个无声却极其明确的“嘘——”声。他的眼神里带着恳请,示意她不要出声。
张妈愣了一下,视线越过何雨柱的肩膀,立刻就看到了依旧像只树袋熊一样黏在他背上、一脸沉醉的自家小姐。
只一瞬间,这位阅历丰富的妇人脸上便露出了了然于心的笑容。她那饱经风霜的眼角绽开几道慈祥的鱼尾纹,目光在何雨柱和娄晓娥之间转了转,里面满是欣慰和善意的调侃。
她冲何雨柱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随即,她不再停留,轻手轻脚地掩上门,转身便加快脚步,悄无声息地穿过前院,迫不及待地要往中院的正房去——她得赶紧把这个“姑爷疼小姐,小姐舍不得姑爷”的甜蜜景象,去告诉老爷和夫人。
没过多久,娄半城一脸黑线地从家里走了出来,眉头微蹙,表情复杂,显然是刚听了张妈“添油加醋”的汇报。
后面跟着是努力忍着笑、肩膀微微耸动的娄谭氏和一脸看好戏神情的保姆。
娄半城板着脸,径直走到何雨柱的自行车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把自己的脸凑到了依旧沉浸在美梦中、紧贴着何雨柱后背的女儿面前。
一股熟悉而威严的、属于父亲的气息,顺着娄晓娥的鼻腔,蛮横地闯入了她那充满粉色泡泡的幻想世界,如同一声无声的惊雷。
娄晓娥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有些不情愿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自家老爸那张近在咫尺、黑着脸正愠怒地瞪着她的面庞!
“爸……!”
”彻底清醒过来的她像一只受惊了的兔子,弹跳起来跳下了自行车。
“何大哥再见!”声音未断人已消失。娄晓娥逃进了自己家的大门,非常害怕别人发现了她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