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云山地下拳场,空气湿热粘稠,混杂着汗臭、血腥和廉价烟草的气味。一座简陋的木制擂台矗立在场馆中央,四周用粗糙的绳索围挡。
台上,两名仅穿着短裤的拳手正在浴血搏斗,拳拳到肉的闷响和粗重的喘息刺激着观众的神经。台下,围满了情绪亢奋的赌客和混混,他们挥舞着钞票或酒瓶,声嘶力竭地为自己下注的拳手叫嚣、呐喊,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形成一片混乱的声浪。
就在这时,入口处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
以王猛为首的十四人,排成紧凑的队形,沉默地走了进来。他们统一穿着深色的粗布衣衫,步伐沉稳有力,眼神锐利如鹰,与周围狂热的环境格格不入。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腰间都明显鼓囊着一块,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底下绝对藏着硬家伙。
这股突如其来的肃杀之气,让靠近入口处的几个混混下意识地收敛了叫嚣,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
王猛对四周投来的各异目光视若无睹,他径直带着队员穿过熙攘的人群,来到擂台后方用木板隔出的简陋柜台前。柜员正埋头计算着赌注,头也不抬。
王猛用指节敲了敲台面,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喂。”
柜员抬起头,看到王猛一行人以及他们腰间那不言自明的轮廓,脸色微变,嚣张气焰收敛了不少:“几位生面孔啊,想玩什么?下注在那边……”
王猛打断他,直接问道:“最高奖金是多少?”
柜员愣了一下,回答道:“普通擂台,打赢一场五千,连赢三场翻倍。”
无限制生死台呢?王猛的声音依旧平稳。
柜员眼神一凝,重新打量了一下王猛,语气带上了一丝谨慎:“生死台...打赢一场两万,能站着打完三场的,十万港币。”
王猛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柜员见状,脸上露出讥讽的冷笑:“嫌少?那就是要咯?在一个晚上以内没人再敢上台挑战,就算你赢。今晚场子里所有的流水,全部归你。”
王猛点了点头:“行,那就封台吧。”
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混混插嘴道:“大陆仔,封台?你有那么多钱和能力吗?”
王猛看了说话的人一眼,居然笑了一下,点头道:“这个兄台说得对,没钱怎么能够封台呢?”
说着,他将手伸向身后。一名队员立即从随身布袋里取出三块黄澄澄的金砖,每块约莫五百克重,沉稳地递到王猛手中。
王猛拿起最上面的一块,随意地在另外两块上“铛铛”敲了敲,那沉甸甸的闷响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他随手将一块金砖扔向了柜员。
“够吗?”
周围瞬间一片寂静,只剩下擂台上拳手粗重的喘息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块躺在柜台上的金砖,以及王猛手中剩下的两块上。
见无人应答,王猛又拿起一块金砖,再次敲响:“不够是吧?那就再加一块。”
“嘶——”
整个拳场响起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这家伙,居然是玩真的!那随手抛掷的金砖,那淡漠的神情,无不彰显着令人心悸的财力与底气。
原本嘈杂的拳场此刻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王猛和他手中那沉甸甸的黄金上。
大家都没有吭声,就在王猛准备再加一块的时候,一个洪亮沉稳的声音从柜台后的帘子里传来:
“两块金砖,一千克,按现在的金价,折合港币差不多五十万。这位朋友,好大的手笔。”
帘子掀开,一位约莫六十岁上下的老者缓步走出。他身着深灰色丝绸唐装,手里盘着两枚包浆温润的核桃,步履从容,神色平和,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得惊人。
柜员连忙躬身:“洪爷!”
老者微微颔首,目光落在王猛身上,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老朽洪天佑,承蒙道上朋友抬爱,叫一声‘洪爷’,在这慈云山擂台帮大家维持个秩序。”他慢慢走到柜台前,看了眼台上的金砖,“朋友面生得很,不知怎么称呼?今晚是纯粹想来玩玩,还是...另有指教?”
“洪爷你吉祥,晚辈兄弟们跟着老爷来到港岛讨生活,需要点生活费,但是没有其它本事,只能到‘洪爷’你的厂子里面碰碰运气。不知道‘洪爷’你欢迎不?”
洪爷看着桀骜不驯的王猛:“只要是正当的生意,就没有我们慈云山不敢做的。”
“既然你想封台,一个晚上你方最多只能有两名拳手出场,上半夜一名下半夜一名,中途没有休息时间,无限制自由格斗,除了不能用武器,其它的攻击方式都没有限制,你确认封台吗?”
“当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哪有中途退缩的道理,只是有一点我还是要请教一下。如果已经上了擂台的你方拳手认输呢,我是不是也要结果了他们啊?”
周围一阵大笑,洪爷也笑出了咳嗽声。
“后生仔,够狂,只要对方同意,认输的一方可以下擂台。怎么样都明白了吗?”
“多谢洪爷您老的解惑,那就上生死签吧!”
“后生仔,有魄力!”然后对着一名手下说道:“把生死签拿出来给他们。”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谁知道那金子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说是真的就是真的啊?”
洪爷不满的对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这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这不是在挑战自己的眼力吗?
王猛准备签字的笔停了下来,把笔交给后面的一位兄弟,这位兄弟也是猛人直接就把自己的名字签了上去:“张飞龙”。
王猛笑了笑,“刚刚那位兄弟的担忧不无道理,我想洪爷您这么大场子,专业的鉴定师和会计你这里应该不缺吧。”王猛的语气和表情要多贱有多贱,让人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洪爷没有找到说话的人,只能面对王猛这张贱兮兮的脸“后生仔,你放心,洪爷我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你们签好了生死状就去贵宾间等着上场吧,5个小时后封台开始。”
然后对着柜台说道:“下掉所有拳手的比赛把所有人都散出去,通知所有人,今晚有人封台。封台下注结束在晚上7点整。都去吧。”
全场里面爆发出一声整齐的:“是!”然后所有人开始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