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带着何雨水挨家拜过年，从陈大爷家的艰苦朴素，到许大茂家的客套寒暄，再到刘海忠、闫埠贵家的家常闲谈，一圈走下来已近 10 点。他带着妹妹回家，从柜里取出早就备好的礼 —— 用油纸仔细裹着的一斤五花肉，油亮得能映出微光，还有半斤装在红纸袋里的黄糖，是托供销社朋友才买到的稀罕物。锁好门，他让雨水坐在自行车后座，用粗布条把人稳稳护住，骑着车子往师傅周明远家去。
周明远曾是丰泽园的掌勺大厨，如今儿子周建国也在四九城的 “同和居” 当主厨，媳妇赵淑琴和他在一个饭店做帮厨，还有两个孩子 ——10 岁的孙子周小磊和 8 岁的孙女周小敏，一大家子过年凑在一起，热闹得很。骑车到师傅家所在的胡同，青石板路上还留着昨夜鞭炮的碎屑，何雨柱先停好车，伸手理了理自己棉袄的领口，又帮雨水把歪了的新棉袄领子扶好，把五花肉和黄糖轻轻递到她手里：“等会儿见了师傅师娘，还有建国哥和嫂子，都要大声问好，拜年得有拜年的样子，知道不？” 雨水攥紧手里的东西，小脑袋用力点头，羊角辫上的红绳跟着晃了晃。
抬手敲了敲木门，“咚咚” 两声，里面很快传来师娘张桂兰的声音：“来啦！” 门一拉开，张桂兰系着灰布围裙，手里还沾着面粉，身后跟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正是周明远的儿子周建国，他穿着件半旧的中山装，袖口挽着，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柱子来啦！快进屋，小磊和小敏刚还念叨你呢，说要跟雨水妹妹玩雪！”
屋里比想象中更热闹，煤炉烧得正旺，炉上的铁皮水壶 “咕嘟咕嘟” 冒着热气，水汽在窗玻璃上凝了层薄雾，被人用手指画了个歪歪扭扭的 “福” 字。炕边围着两个孩子 —— 男孩周小磊穿着灰布棉袄，手里拿着个木头做的小汽车，车身上还涂了红漆；女孩周小敏扎着两个羊角辫，发梢系着粉色布条，正摆弄着新得到的布娃娃，娃娃的裙子是赵淑琴用碎布拼的。见何雨柱进来，俩孩子立马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小磊先开口：“柱子叔！你可来啦！” 小敏跟着喊：“柱子叔！雨水妹妹！”
何雨柱看着俩孩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 按辈分，小磊和小敏该叫雨水 “姑姑”，可俩孩子总觉得 “妹妹” 更亲近，雨水也跟着喊 “小磊哥哥”“小敏姐姐”，次数多了，大家也只能随他们。周建国走过来，脸色有点尴尬：“柱子你别介意啊，这俩孩子认死理，总说跟雨水投缘，非要喊妹妹。” 何雨柱笑着摆手：“没事，孩子间乐意怎么叫就怎么叫，显得亲近。” 雨水也跟着点头，把手里的黄糖袋往小敏面前递了递：“小敏姐姐，这个甜。”
周明远坐在靠窗的太师椅上，穿着件浆洗得发硬的深蓝色对襟棉袄，袖口磨出了毛边却依旧整齐，手里捏着个旱烟袋，烟锅里还没点火。见何雨柱进来，他放下烟袋，招手道：“柱子过来坐，炕头暖和，雨水也来，跟小磊他们一起玩。” 赵淑琴正坐在炕边纳鞋底，见何雨柱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柱子快坐，我去给你倒碗糖水，刚熬的，放了红枣。”
何雨柱没先坐，而是拉着雨水走到周明远、张桂兰和周建国夫妇面前，按着北方拜年的老规矩，轻声提醒：“雨水，该给师傅师娘、建国哥嫂子磕头了。” 雨水乖巧地走到地上铺着的粗布垫子前，小手拢在身前，腰板挺得直直的，“咚、咚、咚” 给四人磕了三个实实在在的响头，脆生生的声音满是诚意：“师傅新年好！师娘新年好！建国哥新年好！嫂子新年好！祝您们身子骨硬朗，天天都开心！”
这一磕是晚辈对长辈的敬重，也是 1950 年代北方拜年的老礼数，寓意 “辞旧岁、迎福气”。周明远笑得眼角皱纹都挤在一起，张桂兰赶紧上前把雨水扶起来，顺手擦了擦她膝盖上的灰：“好孩子，快起来，别冻着。” 周小敏也凑过来，把手里的布娃娃递到雨水面前：“雨水妹妹，咱们一起玩娃娃吧，我教你给娃娃扎小辫。” 赵淑琴从贴身的蓝布口袋里摸出个红纸包的红包，塞进雨水手里：“这是给你的压岁钱，拿着买糖吃，别弄丢了。” 雨水攥着红包，手指捏着红纸的边角，眼睛亮闪闪的，小声说了句 “谢谢师娘，谢谢嫂子”，就跟着周小磊、周小敏跑到院里玩雪去了，院子里很快传来三个孩子的笑声，还有小磊 “我堆的雪人比你高” 的叫嚷声。
何雨柱这时才把手里的礼递过去，先递给周明远，又对着周建国夫妇说：“师傅，师娘，建国哥，嫂子，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斤肉您留着炖菜，黄糖给师娘和嫂子泡水喝，甜滋滋的。”1950 年代物资紧俏，贫穷人家过年都未必能吃上肉，拜年送肉和糖，既实在又显心意，是当时最体面的礼物。周明远接过油纸包，掂量了一下，笑着对何雨柱说：“你这孩子，每次来都带东西，师徒之间、兄弟之间哪用这么见外。” 周建国也跟着笑：“就是柱子，下次来空着手就行，家里今年肉足够吃的。” 嘴上这么说，眼里却满是亲近 —— 知道何雨柱日子过得不容易，还想着给师傅家带礼，这份心意比什么都重。
张桂兰和赵淑琴一起把肉放进厨房的木柜里，柜子里还摆着几罐腌菜和一挂腊肉，是周建国单位发的年货。赵淑琴从碗柜里端来个青花盘，里面是刚炸好的馓子，金黄酥脆，还冒着热气：“柱子，快尝尝，刚出锅的，妈特意让炸的，说你以前最爱吃这个，每次来都要吃两根。” 何雨柱拿起一根咬了口，咸香酥脆的味道瞬间在嘴里散开，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 张桂兰炸馓子总爱多放半勺盐，吃着更有滋味。他笑着说：“师娘的手艺还是这么好，比食堂做的好吃多了，上次我在食堂炸了一次，没您这味。” 周建国听了，也跟着凑趣：“你那是火候没掌握好，炸馓子得用温油慢炸，火大了外面糊了里面还没熟。” 何雨柱赶紧点头：“下次我再试试，建国哥你到时候多指点指点。”
说话间，张桂兰和赵淑琴已经在厨房忙开了。张桂兰负责煮饺子，锅里的水 “咕嘟咕嘟” 翻着花，她往里面下了满满一锅饺子，白色的饺子在水里浮浮沉沉，很快就飘了起来。赵淑琴则在旁边切菠菜、泡粉丝，准备做 “元宝汤”—— 北方初一中午喝 “元宝汤” 是老规矩，饺子像元宝，粉丝寓意 “长长久久”，菠菜象征 “生机勃勃”，图的就是个 “招财进宝、岁岁平安”。周小磊跑到厨房门口，扒着门框探头探脑地问：“奶奶，什么时候能吃饺子呀？我饿了！” 赵淑琴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子：“再等会儿，煮好先给你盛一碗，给你多放两个肉馅的。” 小磊立马笑了，蹦蹦跳跳地跑回院里跟雨水、小敏说 “快好了，奶奶说先给我盛”。
没一会儿，三碗热气腾腾的 “元宝汤” 先端了出来，张桂兰给周明远盛了一碗，又给何雨柱和刚从院里进来的雨水各盛了一碗，剩下的装进大盆里，等着一家人一起吃。张桂兰把在外面疯玩的三个孩子叫进来做好准备吃饭。往雨水碗里多放了两个肉馅饺子：“孩子正在长身体，多吃点肉，长得高，以后跟小敏一样高。” 雨水点点头，拿起小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吹了吹才放进嘴里，肉汁在舌尖散开，她眼睛弯成了月牙：“饺子真好吃，比我哥包的还香。”
周小磊和周小敏也捧着自己的小碗，坐在桌边大口吃起来，小敏吃着吃着，还夹了个饺子放进张桂兰碗里：“奶奶，你也吃，这个是肉馅的。” 张桂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奶奶不吃，你吃吧，多吃点。” 周建国时不时给赵淑琴夹一筷子菠菜：“你也多吃点，别总忙着给孩子夹。” 一家人围坐在桌边，说说笑笑，满是过年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