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走出军管会大门时,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十月的四九城风虽冷,却透着股干爽劲儿,连空气里都没多少潮气。风卷着几片枯黄的杨树叶,在青石板路上打着旋儿,他紧了紧衣襟,脚步轻快地往四合院走 —— 心里还惦记着地窖里的白菜柄,那是十天前从蔬菜批发市场买回来的,本是别人挑剩下的,带着点蔫气,没想到在地窖里阴凉处存着,居然没坏,菜柄看着还新鲜。“正好腌成酸菜,冬天配着窝窝头吃,也能给雨水换换口味。” 他小声嘀咕着,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一想到雨水吃酸菜饺子时满足的模样,心里就暖烘烘的。
刚进中院,就看见贾张氏坐在自家门槛上,怀里揣着个已经快要包浆了的鞋底,眯着眼睛晒太阳。她原本耷拉着脑袋,听见脚步声,猛地抬起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何雨柱,像饿狼盯着猎物似的,连手里的鞋底都忘了捂。何雨柱心里 “咯噔” 一下,脚步顿了顿 —— 这贾张氏向来爱占小便宜,上次偷他家粮食的事还没过去,现在又这么盯着自己,准没好事。他没敢多停留,赶紧加快脚步往家走,鞋底在石板上敲出 “噔噔” 的响,像是在逃避什么。
雨水还在上学没回来,屋里空荡荡的。何雨柱先去厨房角落掀开地窖的木盖,一股潮湿的热气扑面而来,他拎着煤油灯往下走,梯子吱呀作响。地窖里很暗,只有煤油灯的光映着周围的土墙,他弯腰摸索着,很快就摸到了那筐白菜柄 —— 果然没坏,菜柄上还沾着泥土,看着比十天前还精神。“幸好存得好,得拿出去洗干净了,今天有太阳可以放在院子里晾晒干水分。” 他松了口气,把白菜柄连带背篓一起背出来,放在院子里的石板上。
接着,他回去自家厨房端了个大铝盆,往院里的水龙头下接水。水龙头是院里共用的,在中院中央,旁边还摆着几个邻居家的水桶。何雨柱蹲在盆边,拿起一片片白菜柄,仔细地把上面的泥搓掉,又撕去发黄的老叶,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什么宝贝。阳光洒在他身上,把水珠照得亮晶晶的,原本不起眼的白菜柄,经他这么一收拾,瞬间变得水灵起来,绿得发亮,看着就让人喜欢。
贾张氏在对面看得眼睛都直了,嘴里小声嘟囔着,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自己听见:“小绝户倒是会过日子,烂菜柄都能洗得这么好…… 这要是炒着吃,或者腌成酸菜,不得香死?” 她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手都快伸到何雨柱的盆里了 —— 家里的菜早就吃完了,这几天顿顿都是咸菜窝窝头,嘴里都快淡出鸟了,正愁没东西下锅。可一想到易中海今天去街道办开会没在家,何雨柱又是个不吃亏的主,上次自己偷粮食被他抓了现行,要不是易中海拦着,指不定闹到派出所去,自己要是现在直接动手,说不定讨不到好,还得挨顿骂。
她硬生生把贪念压下去,手缩了回来,却忍不住站起身,在自家门口来回踱步,眼睛还是死死盯着那盆白菜柄,像丢了魂似的。过了一会儿,她索性转身回屋,却没关严门,隔着门缝继续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声音比刚才大了点,像是故意说给何雨柱听:“没良心的小绝户,有好东西不知道孝敬老人,邻居家都快揭不开锅了,也不知道帮衬一把,早晚遭报应!真是白在院里住这么久了,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
何雨柱耳朵尖,早听见贾张氏在院角的嘟囔,却故意耷拉着眼皮假装没听见 —— 手里的白菜柄还浸在搪瓷盆里,指腹捏着菜帮根部的泥点,在水龙头下轻轻一搓,浊水顺着菜叶的纹路往下淌,连藏在褶皱里的碎土都冲得干干净净。他指尖动作没停,依旧慢悠悠地打理着:先把发黄的菜边掐掉,再将菜柄捋直了码在盆沿,心里门儿清贾张氏的德行 —— 跟她吵吵只会溅一身唾沫星子,倒不如赶紧把活干完,省得夜长梦多。
洗好的白菜柄被他摊在院中央的青石板上,一片挨着一片摆得齐整,阳光斜斜地洒在上面,嫩绿色的菜帮泛着水润的光,倒真像一排撑开的小绿扇子,连边缘的齿痕都透着清爽。接着他转身往厨房走,手里拎出个缺了口的粗瓷坛子 —— 坛口完好无损,露出里面米白的胎质,坛身外侧画着几朵褪色的牡丹,花瓣边缘的红釉都磨淡了,却被擦得锃亮,连坛底的灰都没沾半点,这是原主娘留下的老物件,用来腌菜最是透气。
他蹲在水龙头下,先往坛子里灌了半坛清水,手掌贴着坛壁转着圈搓,指腹蹭过坛壁上细微的冰裂纹,连藏在坛口凹槽里的老垢都用指甲抠得干干净净。水流 “哗哗” 地响,他一边倒换水,一边支棱着耳朵留意周围的动静 —— 前院阎埠贵家的窗户缝里好像有动静,后院许富贵的咳嗽声也离得近了些。院里这些邻居,大多爱占点小便宜,上次地窖里的煤被偷了半筐,至今没找着主儿,就是教训。这坛子虽说不值钱,可真被哪个顺手牵羊拿走,自己又得跑趟杂货铺,麻烦不说,还未必能找着这么趁手的。
他洗完坛子,倒着控了控水,又抬头往石板上瞅了一眼 —— 阳光挪了位置,菜柄边缘已经有点发蔫,好在一片没少。他赶紧伸手把菜柄往阴凉处挪了挪,指尖碰着微凉的菜帮,心里才松了点劲,又低头接着擦坛子,连坛底的纹路都没放过。
洗好坛子,何雨柱把它倒扣在石板上控水,自己则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守着白菜柄。太阳慢慢往西斜,光线变得柔和起来,他时不时伸手翻一翻白菜柄,让水分蒸发得快些。风一吹,带着点凉意,却也把白菜柄上的潮气吹散了不少。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太阳快落山了,菜柄上的水分差不多干了,摸起来软软的,却不沾手。何雨柱站起身,把白菜柄和坛子一起搬回屋,放在堂屋的桌子上 —— 腌酸菜得在屋里操作,外面风大,容易落灰。
正要准备腌菜,他转身去厨房拿盐罐,打开一看,却傻了眼 —— 盐罐是空的,只剩下罐底一层薄薄的盐粒,根本不够用。腌酸菜得用大量的盐,不仅能防腐,还能让酸菜更入味,家里这点盐,连半坛都腌不了。他皱了皱眉,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四点了,雨水快放学了,学校离四合院有点远,要是去晚了,雨水得在门口等半天。“正好接雨水放学,顺路买斤盐回来,一举两得。” 他心里盘算着,拿起钥匙,仔细地把门锁好,又拉了拉门把手,确认锁牢了,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何雨柱刚走出中院,贾张氏就从屋里探出头,像只偷油的老鼠似的,左右看了看 —— 院里的人要么还没下班,要么在自家屋里忙活,西院的三大爷阎埠贵去门口 “薅羊毛” 了,后院的聋老太太在屋里没什么动静,没人注意这边。她眼睛瞬间亮了,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赶紧回屋翻箱倒柜,从床底下找出一把生锈的锤子 —— 这锤子还是她男人老贾活着的时候用来修家具的,现在早就没用了,却被她当宝贝似的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