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的京郊长亭,被一层淡淡的霜华覆盖。枫叶如丹,簌簌飘落,铺满了青石小径,宛如一条通往离别的红毯。长亭内,一张石桌,两把石椅,桌上温着一壶清茶,水汽袅袅,却驱不散空气中的萧瑟与不舍。
云卿颜身着一袭月白色绣竹纹宫装,外罩一件素色披风,长发松松挽起,仅插一支白玉簪。她面容沉静,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望着亭外那抹玄色身影——慕容瑾。
他今日换下了常穿的青衫,身着一袭玄色锦袍,袍角绣着银色的流云纹,腰间系着一枚龙形玉佩,那是他故国的皇室信物。长发束起,露出清俊绝伦的面容,眉宇间褪去了往日的温润,多了几分沉稳与威仪,宛如即将展翅的雄鹰,终于要挣脱束缚,重返蓝天。
邻国国君病重,急召慕容瑾归国,继承王位。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在云卿颜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是她的盟友,是她暗掌朝局的重要外部支撑,也是……让她心中泛起涟漪的人。如今,他要走了,归往千里之外的故国,那里有他的江山,他的责任,或许,还有他的未来。
“这杯茶,敬你。”云卿颜提起茶壶,为慕容瑾斟满一杯,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祝你一路顺风,归国顺利,继承大统。”
慕容瑾接过茶杯,指尖微微颤抖,他看着云卿颜,眼中满是留恋与不舍,声音低沉而沙哑:“这杯茶,我收下。但我更想敬你,敬你这一路的扶持与信任,敬你我之间的情谊。”
他仰头饮尽杯中茶,茶水清冽,却带着一丝苦涩,如同他们此刻的心情。“卿颜,我走之后,你在大曜,一定要保重自己。皇帝的猜忌,皇子的觊觎,朝堂的纷争,都需要你一一应对,切勿大意。”
“我知道。”云卿颜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你放心,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孤女。如今,我手握实权,身边有萧战、沈惊寒、秦风、夜影、谷墨他们,定能应对一切风雨。倒是你,归国之路凶险,你的兄弟们未必会容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会的。”慕容瑾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那些阻碍我的人,我会一一清除。我慕容瑾,定会夺回属于我的一切,登上王位。”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云卿颜,语气郑重而坚定:“卿颜,今日我以茶代酒,向你承诺。待我归国登基,成为邻国国君,我定会与大曜结盟,互为唇齿。你需要粮草,我便送你粮草;你需要兵器,我便送你兵器;你需要情报,我便为你搜集情报;你若需要军事支持,我便率大军相助!”
“我要的,不仅是你扶持七皇子登基,更是要你登顶权力之巅,成为大曜真正的掌控者!”慕容瑾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知道,你心中有丘壑,有天下。你不该只做一位后妃,你值得更高的位置,更广阔的天地。”
云卿颜心中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慕容瑾竟看穿了她的野心,也支持她的野心。在这个男权至上的时代,一个女子,想要掌控一个王朝,无疑是逆天而行,会遭到无数人的反对与唾骂。可慕容瑾,却选择了支持她,毫无保留地支持她。
“慕容瑾,你……”云卿颜声音哽咽,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慕容瑾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温柔,“在我心中,你不是寻常女子,你是云卿颜,是那个能在乱世中力挽狂澜,能为百姓谋福祉,能让山河换颜的奇女子。你的野心,不是贪欲,而是对不公的反抗,对理想的追求,我敬佩你,也支持你。”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那是一枚双鱼玉佩,质地温润,雕刻精美,双鱼相拥,寓意着永不分离。“这枚玉佩,是我母妃留给我的遗物,今日,我将它送给你。它代表着我的承诺,也代表着我的心意。无论我身在何方,无论我成为何人,我都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永远支持你,守护你。”
云卿颜接过玉佩,紧紧攥在手中,玉佩的温度,透过指尖,传递到心底,温暖而滚烫。她看着慕容瑾,眼中满是感动:“慕容瑾,多谢你。你的承诺,我收下了。他日,若你需要我相助,我云卿颜,也定会倾尽全力,在所不辞。”
“好!”慕容瑾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他伸出手,想要抚摸云卿颜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保重。”
“保重。”云卿颜点点头,强忍着泪水,转过身,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便会忍不住挽留,忍不住失态。
慕容瑾深深看了她一眼,将心中的留恋与不舍,都化作了坚定的目光。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长亭,登上了早已等候在旁的马车。马车缓缓启动,卷起一地落叶,朝着远方驶去,逐渐消失在天际。
云卿颜站在长亭内,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手中的双鱼玉佩,被她攥得发烫,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玉佩上,折射出晶莹的光芒。
萧战、秦风、夜影、谷墨等人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满是理解与敬佩。他们知道,慕容瑾的离去,对云卿颜而言,不仅是盟友的暂时离开,更是一段复杂情感的落幕。
“娘娘,风大了,我们回去吧。”秦风走上前,递上一件披风,语气温柔地劝道。
云卿颜擦干泪水,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眼中的脆弱瞬间被坚定取代。她转过身,看着自己的亲信们,微微一笑:“我们回去。慕容瑾走了,但我们的路,还要继续。七皇子的登基之路,我登顶的之路,都不能停下。”
“属下遵命!”众人齐声应道,眼中满是坚定。
回到翊坤宫,云卿颜将双鱼玉佩珍藏在梳妆盒的最深处。她知道,这份情谊,这份承诺,是她前进路上最宝贵的财富。慕容瑾的归国,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他将成为邻国的国君,成为她最强大的外部盟友,为她的野心,为她的理想,提供最坚实的支持。
接下来的日子,云卿颜更加努力地巩固自己的势力。她加快了扶持七皇子的步伐,教导他处理朝政,培养他的威望;她进一步清理朝堂上的残余势力,确保所有关键部门都由自己的亲信掌控;她扩大了“醉仙居”与“凝香阁”的规模,让情报网络更加严密,财源更加稳定。
皇帝看着云卿颜的所作所为,眼中的信任越来越深。他知道,有云卿颜在,大曜的未来,七皇子的未来,都有了保障。他甚至开始放权,让云卿颜处理更多的朝政,自己则安心养病,享受天伦之乐。
太后的身体也逐渐康复,她更加喜爱云卿颜,将后宫的一切事务都交给她打理,还时常在皇帝面前称赞她,为她造势。
云卿颜站在翊坤宫的高处,望着皇宫外的繁华景象,眼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慕容瑾的承诺,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