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轴发出干涩、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比上次更加艰涩,仿佛随时会卡死或断裂。
三人鱼贯而入。
门在身后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被医生用尽全力缓缓推回虚掩的状态。
将那具腐烂虫尸散发的甜腥恶臭和通道里污浊的空气暂时隔绝。
然而,储藏室内弥漫的浓重霉味和金属锈蚀气息,依旧令人呼吸不畅。
手电光柱在昏暗的储藏室内快速扫过,比上一次更加狼藉的景象让三人的心都揪紧了。
靠近通道的那面墙,湿痕已经蔓延成一大片深色的水渍。
浑浊的水珠不断从裂缝中渗出,顺着斑驳的墙面滑落,在墙角汇成一小滩。
那堆之前只是受潮的板条箱,如今霉变更加严重。
白色的菌丝如同恶毒的蛛网,在箱体表面蔓延,甚至爬上了旁边的金属箱。
空气中漂浮的霉尘在光线下无所遁形,吸入鼻腔带着一股呛人的痒意。
“快!检查物资!”林凡压下心中的不安,低喝道,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有些沉闷。
三人立刻分散开,借助灯光快速清点,情况比预想的更糟。
受潮最严重的几个板条箱里装的是压缩干粮,纸箱外壳已经酥软变形,轻轻一碰就掉渣。
撬开箱盖,里面的锡箔包装也未能完全隔绝湿气,部分干粮饼受潮结块,表面覆盖着灰绿色的霉点,散发出酸败的气味。
医生用匕首挑开一块霉变严重的干粮,眉头紧锁,“这些……大半不能要了,只能挑拣内部看起来还干燥、没长霉的带走。”
“而且,这些只能作为实在没东西吃时的应急食品。”
林凡点头,目光转向那些金属罐头。
大部分罐头密封性依然完好,但原本印着的标签已被潮气侵蚀得模糊不清。
罐体表面的锈蚀比上次明显加深,摸上去粗糙不堪。
他拿起一个蔬菜罐头,用力摇晃了几下,听不到液体的晃动声,心下稍安,说明内部真空可能还在。
但一些肉罐头的底部或接缝处,能看到细微的、深色的锈蚀点,这是危险的信号。
急救包上次已经拿走,剩下的纱布存放在木架上,木架紧贴着渗水的墙壁,潮气彻底浸透了包装。
纱布大面积染上了黄绿色的霉斑,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完了……这些纱布都废了。”医生的声音带着痛惜。
在这座残破的废墟里,任何医药都是重要资源。
林凡转过头,看了一眼,道:“能救一点是一点,把纱布霉变最严重的部分剪掉,剩下的也许还能消毒后应急。”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那把用油布包裹的消防斧上。
油布起到了关键的保护作用,工具只是表面有轻微锈点,刃口依旧锋利,握柄牢固。
“清点能带走的,动作要快。”林凡再次催促。
没有时间犹豫,三人立刻行动起来。
玫负责警戒门口,同时用灯光为林凡和医生照明。
林凡和医生则半跪在潮湿泥泞的地面上,快速分拣着物资。
整个过程紧张而压抑,每一件不得不舍弃的物资都让人心头滴血。
汗水混合着空气中的霉尘,让他们的呼吸更加困难。
大约半小时后,能带走的物资基本分拣完毕。
三个背包被塞得鼓鼓囊囊。
“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林凡抹了把额头的汗,感觉手臂因持续用力而微微颤抖。
医生和玫点头,三人重新背起沉重的行囊。
每一个包裹都感觉有几十公斤重,压得人腰背都有些弯。
林凡率先拉开虚掩的铁门,那股混合着虫尸腐败和通道污浊的气味再次涌来。
他侧身挤出门外,小心地避开地上那滩来自虫尸的粘稠液体。
医生和玫紧随其后。
重新进入通道,感觉比进来时更加压抑。
背负的重物让他们的脚步沉重而笨拙,在狭窄、湿滑且部分塌陷的通道里行走,难度倍增。
很快,他们就遇到了第一个难点,来到那个由塌陷顶板形成的狭窄空隙前。
上次通过时只需侧身收腹,现在却面对着几乎与人等宽、甚至更厚的背包。
医生喘着气,放下背包,看着那个仅容一人勉强挤过的缝隙,“麻烦了,包过不去。”
林凡也卸下背包,仔细观察。
空隙最窄处甚至比背包的厚度还要小,硬塞肯定卡住,而且可能引发上方松动的碎石再次塌落。
林凡迅速做出决定,道:“只能先把包递过去,我到另一边接应。”
“医生,你把包一个一个递给我;玫,你在后面帮忙托一下,注意头顶。”
林凡侧身,小心翼翼地再次从空隙中挤了过去,到了另一边站稳身形,转身面向缝隙。
“先递最重的罐头包。”林凡低声道。
医生在另一边,费力地将那个装满了金属罐头的沉重背包抱起,调整角度,试图将其塞进缝隙。
但背包又大又沉,边缘立刻卡在了凹凸不平的断口上。
“不行,卡住了!”医生努力了几次,背包纹丝不动,反而蹭落了一些小碎石。
“调整角度,竖起来试试,窄边先进。”林凡在另一边指挥,同时伸手试图抓住背包的背带。
医生和玫合力,将沉重的背包竖立起来,让相对较薄的一面朝向缝隙,再次用力推进。
林凡在另一边紧紧抓住露出的背带,配合着向外拉。
“慢点……再往左一点……好,用力!”
林凡咬着牙,手臂青筋暴起。
背包在狭窄的缝隙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一点点地被挪动。
几块松动的混凝土碎块被刮落,砸在地上。
经过一番艰难的角力,第一个背包终于被拖了过去。
林凡将其轻轻放在相对安全的地面,已是满头大汗。
“下一个!”他喘着气喊道。
重复这个过程,第二个、第三个背包也被依次艰难地传递过去。
每一次都耗费巨大的体力和时间,每一次摩擦和震动都让三人心惊胆战,生怕引起更大的塌方。
传递完所有背包,医生和玫才依次小心翼翼地再次挤过空隙。
重新背上沉甸甸的行囊,三人都已气喘吁吁,体力消耗巨大。
“快走,这里不能久留。”林凡感觉头顶似乎有更多的粉尘落下,催促道。
背着负重,他们沿着来时的通道,艰难地向外移动。
每一步都感觉脚下的地面更加湿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土腥和压抑感。
返回的路,因为体力的急剧消耗和沉重的负担,显得比来时漫长和危险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