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着去吃饭的张莎莎瞬间不饿了。
她不仅自己不准备去吃,还开始摇人。
她就站在演播厅门口电话摇人:“你们快回来!快回来!!陆品宇喊来的是云团团。”
“还有哪个云团团?!就是你女神的那个云团团。”
没过两分钟,鱼贯而出的谭乐团大半人马重新鱼贯而入。
先是看见坐在钢琴旁的云朵,再是看到台上的那群人。
有人低低道了声:“我就知道!”
云朵到场,与她合作的不知名乐团,当然就只有她的乐团。
谭乐团的所有人都看过那场《康康舞曲》加速版。
虽然网上很多人乐忠于开着非常不礼貌的,关于乐团成员颜值的各种玩笑。
但音乐人只评断音乐和技术,这是一个十分不错的业余乐团。
因为舞台机会不够多,其实很容易能听出其中一些不太专业的临场处理。
不过,对于一个业余乐团来说,那样的处理已经非常难得。
毕竟,有些经验,是需要不断的实战才能获得。
但云团团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不论是小提琴还是钢琴,她的演奏和处理都非常精湛,把握准确的同时,还能在不同的场合发挥超稳,一音不错。
甚至,她还能非常好的改编古典乐曲,将优美典雅的古典音乐注入非凡的生命力。
是那种一听就能让人汗毛倒竖,鸡皮疙瘩起满身的蓬勃生命力。
甚至连看过她演奏的谭老师开始打听她师出何人。
有人问张莎莎:“谭老师知道陆品宇找来的是云团团吗?”
张莎莎平常就很怵谭老师,一听人这么问,脸直接皱成一团:“你看我像是敢打电话给谭老师的人吗?”
折返回来的众人悄悄在演播厅找了个位置落座后,小声交谈:“还是谁给谭老师打个电话吧?”
他们偶尔没有工作空隙,围观云团团在街道上直播的时候,谭老师也会走过来看看。
他对云团团很明显非常有兴趣,收徒招揽的那种兴趣。
大伙儿合计了一下,拱了个代表去打电话。
那人看台上台下彩排都各就各位了,不大愿意出去打,“我看着谭老师被拉着一起去吃饭了,他那电话关没关静音都说不准呢。”
谭老师有个习惯,就是参加重要的比赛、录制之前,都会关静音,以免在工作中被打扰。
有时候工作完又有些事情,下一个工作衔接得很紧的时候,谭老师一般不是等着人回信,就不会关闭静音。
连轴转工作的时候,一般电话找不到他人。
果然,等待音一声又一声,谭老师那头没人接。
而现场,陆品宇握紧麦,朝灯光老师点点头。
谭老师长期无人接听的电话,啪地一下系统自动挂机。
也就在此刻,排演厅里在啪一下关闭灯光后,全面陷入了黑暗。
临到直播前的最后一场彩排,是灯光、音乐和演唱者的最后协调。
与最终舞台表演差异不大,唯一不同的,大约就是台下有无观众。
最开始,乐团的演奏在演播厅非常不错的混响效果下,显出了几分不太适应的慌乱。
但慌乱很快被掩盖、抹去,钢琴又稳又迅疾的演奏,仿佛直线旋转升空的龙卷风。
拔地而起,席卷一切。
将所有偏移代入正轨后,螺旋式急速升至最高境界。
张莎莎一群人里,不知道谁小声道了句:“卧槽。”
坐在张莎莎身后的那位拍拍张莎莎的肩膀:“你弹不弹得了?”
张莎莎:“你觉得呢?”
弹当然是弹得了,但需要费很大的功夫进行练习。
张莎莎看到云朵的双手,直接弹到残影出现。
最关键的问题是,她都弹出残影了,听起来都没有错音!
有人问:“卧槽,这是陆品宇写的新歌?”
不愧是赌徒,前几期那些新歌统统一败涂地了,最后的这一场,他还是决定用新歌?
然而,有个声音道:“我就跟你们不一样,你们光好奇这是不是他新歌,我只好奇这种歌要怎么唱。”
音乐都已经高亢激昂节拍急速成了这样,好听是好听,炫技是炫技,足够冲击耳膜、视觉,但毕竟这是歌唱比赛,这样的歌,要怎么唱?
走完前奏后,陆品宇拿起了话筒。
水果台这个话筒,看着平平无奇,实际上非常之贵重。
音质极好,收音能力mAxxxx。
陆品宇已经跟这麦磨合了好几期,大概了解了这麦的脾性。
此次抬起话筒,他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对在唇齿不远。
他将话筒拿起,却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
陈莎莎:???
这是要第一句就开个什么高音?
等会儿这音乐是会变奏还是怎么的?
仍留在现场继续工作的几个工作人员蔫头耷脑。
好活没想过他们,累活一准能轮到头上。
副导都不在了,他们其实配合得也很敷衍。
此刻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唱快唱快唱。
唱完就可以去吃饭了!
可,却在此时,他们听见了高亢的F6高音。
仿佛一记重拳,砸在了昏昏欲睡的脑子上,砸得胸腔里的那颗心陡然砰砰砰地跳跃起来。
陆品宇这一声F6开嗓,伴随着不断升级的音阶,出现了非常魔性的阶梯式攀升演唱。
张莎莎一愣,转头回望大家:“是不是有点像……”
有人立即接住她的话:“魔笛。”
“准确一点说,应该是《夜后》。”
无需歌词,也能演唱出绝望、愤怒、哀伤、不甘。
层层递进且交融,流畅迅捷极美的钢琴演奏,加上不俗且耳目一新的唱功,整个演播厅的天花板都像是要被掀翻。
厅内刚刚还无精打采等着下班的工作人员们,鼓瞪着眼,一脸惊叹的朝着台上看。
只见陆品宇已经两颊微红的昂起了他的下颚,那股至胸腔而出的长音从唇齿间倾斜而下,直冲天灵盖而去。
灯光师摸摸自己的胳膊,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演播厅外,有人已经开始按照指引在场地上排起队来。
隐隐听见仿佛黄鹂般的啼鸣,他问身边人:“这什么声音?”
旁边人竖着耳朵听:“歌剧吧,不知道。”
这大厦里,每天要录那么多节目,谁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