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睡了个长长的觉。
等醒来之后,她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然后,她听见安茗的声音关切的问:“还痛吗?”
要不是她问,云朵都快不记得这事情了。
今天一醒,脑袋一点都不痛了。
“那就好。”安茗叫来了负责云朵的医生。
医生过来,先用小手电掰着云朵的眼皮照了照,又照了照,云朵觉得奇怪:“我不是脑袋痛吗?为什么一直照我眼睛?”
医生很遗憾,这姑娘居然没复明。
但脑袋不痛了,也不觉得天旋地转了,整个人在睡醒后一切恢复正常。
医生点点头。
看起来一切良好。
等昨天的几个检测报告出来之后,没有异常就可以考虑出院了。
很奇怪的云朵问他:“跟我的眼睛有关系吗?”
医生开始介绍云朵昨日的检查项目,以及检查的结果、
他非常巧妙的避过了云朵询问的问题。
于是,等他离开后,云朵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所以,到底是有关系还是没关系?
云朵今天起得早,安茗说外面应该还有早餐卖,她去帮云朵买点来吃。
跟云朵相处的时间不短,安茗知道云朵在吃东西方面挺挑剔。
医院的食堂,应该满足不了云朵挑剔的味蕾。
她去外面试试。
快去快回,肯定比外卖快。买了就回,也会比外卖好吃。
云朵没意见。
她昨天因为意外,没能吃上晚饭。
天旋地转头昏脑痛得,云朵没顾上饿,也没顾上垫几口东西。
后来实在太痛了,医生给她用安定的时候,云朵也没想起来吃。
这会儿,腹内空空饥肠辘辘。
安茗帮她去买早餐前,先牵着她的手,去洗手间。
云朵穿来这个世界,接手云小姐身体的时候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院。
住过IcU,住过两人病房,住过四人病房。
云朵这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住上如此豪华敞阔的病房。
难怪安茗走之前坚持一定要带她在房间各处走一遍,原来房间居然这么大呢。
安茗纠正云朵:“不是房间,是套房。”
除了云朵刚刚环着走了圈的病房,这套房里还有个休闲区,摆了沙发、茶几。
有个会客厅,门窗一关,能在里面开个五六人的小型会议。
有个小卧房,里面放着一张软床。
韩煜谨和韩煜慎这两位少爷昨天要是没回酒店套房,应该就是一个人睡沙发,一个人睡软床,睡在老板那儿。
云朵摸摸小卧房的门框,感叹:“有钱真好啊。”
她想起了住在四人间,小身板一天比一天好,却完全看不见的日子。
云小姐的亲戚们一人一嘴,抱怨她的爸妈只剩债务不剩钱。
他们说,没钱请护工,当场就要赶走照顾云朵的护工。
旁边瘫了的老婆婆,抖着嘴说:“没钱不请护工也行嘛,你们这么多亲戚,一人一天来轮流照顾人家小姑娘。”
就帮她说了一句话的老婆婆,被云小姐的亲戚们一人一句,骂得毒辣至极,当场血压升高,送去了急救室。
当天晚上,老婆婆的女儿就冲到云朵面前,气急败坏道:“我妈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和你家的那些亲戚。”
云朵默默的嗯了声,告诉她:“去告他们,去告我,找个好律师,索赔最大的赔偿额度。”
老婆婆的女儿骂她有病,拂袖而去。
但她不知道,云朵是认真的。
云朵认真的想要她告自己,告她的那些亲戚。
如果,她守不住属于云小姐的财产,她希望能尽可能帮忙,刮出一点给善良的人。
后来,直到云家被那些亲戚瓜分一空,云朵也没等到被告的消息。
她想,老婆婆应该已经转危为安了吧。
因为她的女儿说的是:我妈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和你家的那些亲戚。
没告,就应该是没有出现三长两短。
真好。
善良的老婆婆没有事。
云朵不知道老婆婆的情况,是因为她在被老婆婆女儿怒骂的第二天,直接出院,冲回了云家别墅。
好心的的士司机牵着云朵的手,将她送到房门口。
云朵直接钥匙开门,进去的时候,里头住着的人正在吃饭呢。
当时,云朵兴高采烈地特别大声特别夸张的说了句:“哇,你们是因为知道我今天出院,特地在这里给我庆祝的吗?”
诡异的沉默,伴随着食物诱人的香气,在云朵失去画面的脑海里,烙下了深刻的印记。
那是她穿越成盲女后,第一次斗志昂扬的阴阳怪气。
安茗去买早餐,云朵就在洗手间里梳梳洗洗。
梳洗的动作比平常稍微快一点,因为今天,云朵斑驳如雪花点密布的世界,变得有点不一样。
雪花点中浮现出了点儿轮廓,像是曾经在画展中看到的,不规则色块中隐隐凸起的立体图形。
她很仔细的去辨认,能辨认出洗手台的位置,马桶的位置,浴缸的位置。
很努力的去看,能看见会议室内,高背的软椅。
云朵缓缓的在这医院的套间中行走,一不留神,啪一下撞倒了脑袋。
云朵捂着脑门叹气。
她才刚觉得自己的视力像是要恢复了,结果现实又给了她一记重重的耳光。
还不行。
用尽全力才能分辨出的物体轮廓,用90%的力,就有可能看不清。
云朵捂着撞到的脑门,感觉头又开始有点儿天旋地转的晕晕乎乎。
等安茗买来早餐,她的世界已经开始了自转和公转。
她的平衡感像一个小地球,马不停蹄的360度旋转。
云朵忍着再次开始出现的头痛,吃下了两个大肉包。
皮薄馅大,肉多酱浓,肉汤足到能倒嘴里喝一口的萱软大包子,超好吃的口感都不能拯救云朵要命的头疼眩晕感。
等韩荔赶来的时候,云朵又睡下了。
韩荔问:“没醒?”
安茗:“刚睡。”
整整一个白天,云朵都在床上睡着。
她的床边同时、轮流的坐过三个人,她一无所知。
医生下班前来查房的时候一再询问确认:“中途没醒过吗?就只吃了我给的那片药?”
没道理啊!
他那片安定,按常理,达不到如此漫长的安定时间。
云朵呼呼大睡,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月上柳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