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炸裂的瞬间,夏梨的耳膜跟着鼓点一起震动。她站在舞蹈教室的角落,汗水顺着脊椎滑下,在后腰的纹身上蜿蜒出一道水痕。那是一串拉丁文,纹在别人看不见的位置——就像她藏在舞步里的秘密。
第五排第三个,出列!教练的哨声刺破音乐。夏梨僵在原地,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她身上。
我说了,跳错三次就单独表演。教练按下暂停键,《热辣节拍》,现在。
音乐重新响起时,夏梨的四肢像被无形的线拉扯。这支舞她练了三个月,每个动作都刻在肌肉记忆里,可此刻却像第一次站在镜子前那样笨拙。她看见落地镜里的自己——红色舞服贴在身上,头发湿漉漉地黏在颈侧,眼神慌乱得像只被困的鹿。
教练的巴掌拍在音响上,你跳的是葬礼进行曲吗?
哄笑声中,夏梨弯腰捡起掉落的发圈。地板上的倒影里,有个穿黑色t恤的男生靠在门框上。他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但夏梨还是认出了那个下巴——线条锋利,左侧有道浅浅的疤痕。
三年前,就是这道疤的主人,在街头斗舞时把她撞倒在地。那时她还是个刚学街舞的菜鸟,而他已经是地下舞团的王牌。她记得他伸手拉她起来时,掌心的温度烫得吓人。
示范一下?教练突然对门口说。夏梨抬头,看见男生摘下帽子,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好久不见,小刺猬。他走过她身边,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这个外号是他起的,因为她第一次见他时,头发炸得像只受惊的刺猬。
音乐重新炸开。男生的身体像被电流击中,每一个节拍都精准地刻进他的动作里。夏梨看着他后颈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烁,看着他转身时t恤下摆扬起的一截腰线,看着他脚下划出的弧线——那是她一直没学会的滑步。
看懂了吗?音乐结束时,他气息都没乱,热辣不是扭屁股,是这里——他点了点胸口,要烧起来才行。
训练结束后,夏梨在更衣室发现一张字条:今晚八点,老地方。——K
废弃工厂的天台还是老样子。夏梨推开铁门时,King正靠在栏杆上抽烟。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烟头的红光在夜色里明明灭灭。
三年没见,他吐出一口烟,你跳得还是这么烂。
夏梨把包砸过去,被他轻松接住。你教得烂。她反击。
King笑了,下巴上的疤皱成一团。他掐灭烟,从包里掏出一个小音箱:来补课吧,小刺猬。
音乐响起的瞬间,夏梨的血液跟着沸腾。这不是训练室里的标准曲目,而是他们三年前常跳的那首混音。King的手搭在她腰上,掌心温度透过衣料传来。
放松,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尖,想象你的脊椎是根烧红的铁棍。
夏梨闭上眼。鼓点钻进血管,她感觉自己的关节在融化。King带着她旋转,天台的风掀起她的衣摆,后腰的纹身暴露在月光下。
‘Ignis aurum probat’?King的手指擦过那串拉丁文,‘烈火试真金’?什么时候纹的?
你消失的那天。夏梨说。她没告诉他,那是她找遍所有地下舞场都没找到他后,一气之下去纹的。
King的动作顿了一下。音乐切换到慢板,他突然把她拉近:那年我去了纽约。他的声音混着心跳声传来,地下舞团邀请赛,手机被偷了。
夏梨的鼻尖蹭到他的锁骨,闻到淡淡的烟草味和汗水混合的气息。所以?她抬头。
所以我没来得及告诉你,King的手滑到她后腰,指尖轻抚过纹身,也没来得及说,我很喜欢你炸毛的样子。
音乐突然变得激烈。King推开她,身体随着节拍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夏梨看着他被汗水浸透的后背,看着他脚下扬起的灰尘,看着他每一个充满力量的定格——这才是真正的热辣节拍,是能把空气点燃的舞蹈。
该你了。King停下,胸口剧烈起伏。
夏梨深呼一口气。音乐钻进她的毛孔,她想起第一次看他跳舞时的震撼,想起这三年来每个独自练习的深夜,想起后腰纹身时的刺痛。她的身体开始燃烧,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
旋转,定格,wave,滑步——她完美复刻了King刚才的所有动作,甚至加上了自己的变奏。音乐结束时,她喘着气看向King,发现他的眼神烫得吓人。
这才是我的小刺猬。他走过来,拇指擦掉她下巴上的汗珠。
夏梨拍开他的手:谁是你的?
King笑了。他掏出手机按了几下,一段新的音乐响起——是他们第一次斗舞时用的曲子。再来?他挑衅地挑眉。
月光下,两个影子纠缠又分开,像两团永不熄灭的火焰。远处城市的灯光明明灭灭,而天台上,热辣的节拍正穿透夜色,把星星都震碎成了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