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站在西华门外,手握长枪,身后三百女子军团列阵整齐。每人腰间别着白芷给的紫色药剂瓶,盾牌压地,枪尖朝天。她看了一眼天色,子时已过,风里带着焦味。
她知道,没时间了。
“主队跟我走后花园密道,左翼牵制正门守军,右翼切断通风口。”她的声音很稳,“目标:地下库房,摧毁引信,活捉李丞相。”
话音落,三路人马同时行动。
她带主队翻墙而入,落地无声。假山石缝间果然有暗道入口,铁门半掩,里面漆黑一片。她挥手,两名女兵点起火把在前开路,其余人紧随其后,脚步轻快。
通道狭窄,越往里走越冷。空气中有硫磺味。
系统提示在林昭那边同步闪烁:【火药引信已点燃,剩余时间十二分钟】。
苏晚晴加快脚步。
前方传来打斗声。转过拐角,五名黑衣守卫正在换岗,腰佩弯刀,动作利落。不是家丁,是兵。
她抬手一挥,三名女兵扑上,短刃交击,血光乍现。一人倒下,另四人被围住。她亲自出手,一枪柄砸中对方下巴,那人当场昏死。
“问不出什么了。”副将踢了踢尸体,“嘴上有毒囊残留。”
苏晚晴皱眉:“他们准备赴死。”
继续前进。石门挡住去路,厚重无比。她让女兵用肩撞,三次未开。阿福之前教的方法管用——她在门缝塞进湿布条,再浇上醋和石灰混合液,等了半炷香时间,石门发出“咔”的一声裂响。
推开。
地下库房出现在眼前。
三百桶火药整齐排列,桶身标注“硝磺三比一”。中央一根引信蛇形蔓延,嘶嘶作响,火星跳跃,正往主桶爬去。
她立刻下令:“泼药剂!全部给我浇上去!”
女兵打开药瓶,冲上前将紫色液体倒在引线上。药液遇火冒白烟,燃烧速度变慢,但没有熄灭。
“不够!”一名女兵喊,“这药只能压制,不能断根!”
苏晚晴盯着主桶。那桶比别的大一圈,外壳加厚,底部连着铜线,通向墙角一个木箱。
陷阱。
她刚要下令撤退,洞口传来急促脚步。
李元朗满身是血冲进来,右臂挂着彩,左手死死按住胸口。他一眼看到主桶,脸色大变。
“别碰那桶!”他吼得喉咙都破了,“双层引信!外头烧的是假线,里面还有一条埋在夹层!你们刚才泼的药根本没用!”
没人动。
他猛地扑过去,整个人压在主桶上,用身体盖住引信交汇处。同时从怀里掏出一块湿透的麻布,死死捂住接口。
“快走!”他回头大喊,“我来拖住它!别管我!”
苏晚晴抬脚要冲上去,却被一股大力从后拽倒。
秦枭冲进来,一手将她拖出两米远,另一手举起盾牌挡在前方。
“你死了,整个神京都得塌!”他声音像铁锤砸锅,“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她挣扎,但被两个女兵架住往后拉。
轰——!
不是巨爆,是闷响。像一口大锅从内部炸开,气浪掀飞石门,墙体崩裂,尘土冲天。李元朗所在的位置直接塌陷,碎石滚落如雨。
余波散去,只剩焦黑坑洞。
没人说话。
苏晚晴甩开搀扶的人,走到边缘往下看。火光映着残骸,灰烬飘浮。几秒后,一块青铜令牌从瓦砾中滚出,落在她脚边。
狼头图腾。
狄戎影卫的信物。
她弯腰捡起,指尖发凉。
“他到底是谁的人?”她低声说。
秦枭走过来,看了眼令牌,又看向废墟深处:“他已经死了。现在问这个没意义。”
“有意义。”她说,“他为什么来?怎么知道这里有双层引信?他又不是工部出身。”
秦枭沉默。
她抬头看向天空。东方微亮,晨雾未散。
“搜。”她下令,“每一寸地都给我翻一遍。我要知道这地方还有什么机关,还有多少桶火药,还有多少人参与过这事。”
女兵们应声而动。
她转身走向出口,手里紧紧攥着那枚令牌。
秦枭跟上来:“你要上报吗?”
“不急。”她说,“先确认有没有二次风险。另外……查李元朗最近三个月的行程记录。他去过哪里,见过谁,批过什么工程文书。”
“你想查工部?”
“不止。”她说,“我想知道,一个朝廷命官,为什么会带着敌国信物赴死。”
秦枭点头:“我让人去调档。”
两人走出废墟。外面百姓已被疏散完毕,锦衣卫守在百步外拉起警戒线。有人蹲在地上哭,也有老者合掌念经。
苏晚晴停下脚步。
“通知所有队员,原地休整三十息。”她说,“检查装备,补充饮水,药剂瓶空的留下来登记,我去趟临时医所,找白芷补一批新的。”
秦枭看着她背影:“你信得过她?”
“我信她救过的人。”她说,“也信她敢喝下那杯毒酒。”
她大步离开。
医所门口,阿福正在搬箱子。见到她,赶紧迎上来。
“白芷醒了。”他说,“透析做完,毒素清了七成,医生说能活。”
苏晚晴点头:“我要见她。”
“等等。”阿福递上一个新药箱,“这是她昏迷前做的。三瓶加强型紫色药剂,说是加了蝎毒和石灰乳,专克火药引信。让我交给你。”
她接过药箱,打开看。三只玻璃瓶密封完好,液体呈深紫。
“她还说了什么?”
阿福摇头:“就一句——小心下次的火,烧的不是桶,是人心。”
她合上箱盖。
远处钟楼敲了五更。
她转身往回走,药箱贴在身侧。风吹起披风一角,露出腰间长枪。
枪尖沾了血,还没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