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宗赵煦端坐龙椅,朝堂上一片肃静。林昭站在文官队列前段,青衫未换,袖口还沾着朔方城的风沙。他刚回神京不足两个时辰,连水都没喝一口,就被召入宫中议事。
李丞相拄着乌木杖走出班列,声音沉稳:“臣启陛下,镇国校尉林昭,虽有边功,然其在朔方擅自征调民夫三万,修筑城墙、屯田设营,未报兵部核准。更令工部匠人日夜赶工,所用材料皆由私商柳家供应,账目不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昭:“此等行为,形同割据。古来大将握兵在外,尚知请旨而行。今林昭手握边军五万,又有机关器械助阵,若不加约束,恐生尾大不掉之患。”
话音落下,几位老臣微微点头。有人低声议论:“寒门出身,骤得大权,果然不知收敛。”
林昭没动,也没辩解。他知道这一关迟早要来。
李丞相接着道:“还有江南疫事。苏晚晴未经太医院授方,私自配制‘急救解毒丸’,以曼陀罗为引,妄称能治瘟疫。已有地方官奏报,百姓服药后出现昏厥、呕吐之症,疑为中毒。此乃以人命试药,动摇国本!若任其肆意妄为,医道纲常何存?朝廷威信何在?”
他说完退回原位,脸上无波无澜,仿佛只是陈述一件寻常政务。
殿内气氛骤紧。不少人看向林昭,等着他出声反驳。
林昭依旧沉默。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这种指控不是冲着事实来的,是冲着权力来的。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武官队列走出。秦枭摘下腰间铁牌,双手托起:“臣,锦衣卫指挥使秦枭,有本启奏。”
乾宗微微抬眼:“讲。”
“关于林昭征调民夫一事,经查实,所有劳役均按工给粮,每日两餐热食,伤者有医,死者抚恤。工程进度与花费已三次上报兵部,均有存档。其中水泥配方、净水池图纸,亦送工部备案。”
他声音冷硬,一字一句砸在大殿上:“至于柳家供料,经核查,系皇帝亲批‘应急特许’文书,由户部签发,非林昭私决。”
他又转向苏晚晴之事:“江南三州疫情暴发第五日,苏晚晴率医队入村施救。所用药方已于第三日送往太医署复核,目前尚未收到驳回通知。且截至目前,康复患者逾八百人,无一例因药致死。反观未接受救治村落,死亡人数已达一百二十三。”
他停了一下,直视李丞相:“若说这是‘妄用毒药’,那请问相爷,您口中所谓正统医法,又救活了几人?”
满殿哗然。
李丞相脸色微变,冷声道:“秦指挥使,你与林昭过往甚密,所言难保公正。况且锦衣卫只负责监察百官,何时也能插手医政了?”
“臣职责所在。”秦枭不退半步,“凡涉官员渎职、百姓蒙冤,皆可查。苏晚晴所行,每一包药都编号登记,每一名患者都有记录。她敢公开流程,敢让家属旁观制药,这叫‘妄为’?还是您怕真相太亮,照出了某些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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