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兵冲进来,单膝跪地:“大人!江南八百里加急——狄戎细作潜入苏州,多处水源遭投毒,已有数百人染疫!”
林昭手里的毛笔“啪”地折成两截,墨汁溅在运河草图上,像一团化不开的黑云。他没看那张图一眼,猛地站起,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封锁南三里井、乌篷河渡口,所有饮水点设岗查验,违者按军法处置。”
阿福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脸绷得像块铁板。林昭抓起桌上的令牌塞进他手里:“召集巧匠团,把城西废弃的驿站改造成隔离所,分三区——病患、观察、洁净。灶台、排水、通风口,按系统图纸来,一个细节都不能错。”
“是!”阿福转身就跑。
林昭闭眼,默念系统启动。光幕浮现,他飞快输入症状:“红斑、高热、皮肤溃烂。”
【检测到‘赤斑瘟’疫情,传播途径:污染水源+接触传染;致死率:47%(未干预条件下)】
【建议方案:隔离+消毒+清热解毒方剂组合治疗】
【可解锁模块:《瘟疫防治手册·基础篇》《简易熏蒸房建造图》】
“全部解锁。”
下一秒,几页泛黄纸张模样的虚拟卷册浮现在眼前。林昭扫了一眼,立刻提笔抄录药方和施工要点,边写边喊:“派人快马去请白芷,就说——人命等不起,让她带上所有能带的药材和学徒,直奔西驿!”
半个时辰后,第一波病人被抬进了驿站。有人浑身发烫,脸上爬满紫红斑块;有孩子缩在母亲怀里抽搐,嘴里冒着白沫。围观百姓越聚越多,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
“是不是天罚啊?”
“听说碰过病人衣服的,第二天也倒下了!”
“我家井水还能喝吗?”
林昭跳上临时搭起的木台,举起一张大纸:“听我说!这病不靠鬼神,靠脏水和脏手传!洗净手、烧沸水、戴麻布口罩,就能防住!信这个,别信那些烧香跳大绳的!”
没人动。
他冷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叠凭证:“采一斤薄荷,换三升米。采一斤金银花,换五升米。药材送到西驿药房,当场兑付,绝不拖欠!”
人群嗡了一声。
有个老农颤巍巍举手:“当真?”
“我林昭说话,何时骗过百姓?”林昭盯着他,“你儿子前年饿晕在渠边,是谁送的粥?去年旱灾,是谁带头挖的抗旱井?现在不是讲情分的时候,是拼命的时候!”
老农咬牙,一把扯下背篓:“我先去采!”
这一嗓子像点着了引信,四面八方的人群瞬间散开,往山野田埂奔去。
与此同时,白芷带着三个学徒赶到。她二话不说卷起袖子开始诊脉,翻看病人舌苔、淋巴肿块,又取了井水样本用随身小瓶试剂比对颜色。十分钟后,她抬头对林昭说:“系统给的‘三清散’方向没错,但剂量要调。薄荷减半,加三钱皂角刺,退热更快。”
“那就改。”林昭立即让药房重配。
“外熏也不能停。”白芷指着正在搭建的熏蒸房,“必须保证每天两轮,衣物被褥全过一遍蒸汽。”
阿福带着工匠们已经焊好铜管,灶火点燃,药液咕嘟冒泡,白雾顺着管道涌入密闭棚屋。第一批消毒衣物拿出来时,连角落的老鼠都吓跑了。
第三天夜里,疫情稍缓,但林昭没合眼。他坐在医馆廊下核对各村上报的发热人数,突然听见西院传来竹哨尖鸣。
“机关响了!”阿福的声音从远处炸起。
林昭抄起灯笼就往药房冲。刚拐过墙角,就见几个工匠举着火把围住一口地窖,铁栅栏已经落下,下面一人正拼命挣扎,身上还挂着破布做的采药夫装束。
“逮了个老鼠。”阿福啐了一口,“踩了暗哨,翻板直接送他下去。”
林昭蹲下,提灯照向那人脸:“谁派你来的?除了投毒,还在哪些城埋了菌种?”
细作扭头不语。
白芷走过来,一针扎进他肩井穴。那人惨叫一声,冷汗直流。
“再问一遍。”林昭声音没起伏,“谁派你来的?”
“……王子……只许成功……”细作牙关打颤,“否则……全族陪葬……”
“阿史那烈?”林昭眯眼,“他还准备了什么?”
“不……不知道……我只是执行命令……”
白芷冷冷道:“他在说谎。这种毒素需要提前七日培养菌株,光靠一个人不可能完成。他在等同伙收网。”
林昭站起身,对阿福说:“把人关进特制囚笼,双岗轮守。通知各村巡防队,今晚加派夜哨,重点盯外来采药人、挑水工、乞丐。”
“要不要报官府?”阿福问。
“官府反应太慢。”林昭摇头,“我们现在就是官府。防疫如救火,等奏折批下来,整座城都得烂透。”
他回到医馆,发现苏晚晴不知何时已带人控制住了外围秩序。义勇营分成小队在街巷巡逻,挨家挨户发口罩、教煮水方法。有个孩子发烧被及时发现,立刻送往观察区。
数据开始反转。新增病例从每日百人降到三十,再到个位数。
第五天清晨,系统光幕悄然浮现:
【瘟疫控制进度92%,预计明日全面遏制】
【民心值+2000】
【解锁新模块:《城市公共卫生体系设计指南》】
林昭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忽然问阿福:“上次从严府拿回来的铜片,还在吗?”
“在,锁在书房铁匣里。”
“拿来。”
铜片入手冰凉,表面刻着古怪纹路。林昭用放大镜细看,发现其中一组符号竟与系统里“菌种培养温控图”高度相似。
“这不是普通信物。”他喃喃,“这是技术图纸的一部分。”
白芷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微变:“这标记……我在北疆游历时见过。狄戎王庭有种‘血蛊坊’,专门研究疫病武器。这块铜片,可能是他们最高机密的钥匙。”
林昭把铜片翻过来,在边缘一处不起眼的凹槽里,刮出一点暗红色粉末。
他捻了捻,凑鼻尖闻了一下。
腥,带着一丝发酵的酸腐味。
“这不是金属残留。”他低声说,“是干涸的菌液。”
屋里静得落针可闻。
阿福咽了口唾沫:“大人,您的意思是……他们不止一次行动?”
林昭没回答。他走到墙边,铺开一张江南地图,将已知中毒水源点连成线,又标出狄戎过往活动轨迹。
两条线,在太湖西北角交汇。
“他们想让整个江南瘫痪。”他说,“断粮道,乱民心,然后——趁虚而入。”
白芷皱眉:“可阿史那烈刚签了合作书,还派了五百人来学筑城术,不至于这么快翻脸。”
“所以不是他。”林昭目光沉下去,“是有人想破坏这份和平。而且……比阿史那烈更狠。”
话音未落,门外一阵急促脚步。
一名义勇营士兵冲进来,手里攥着一块湿透的布条:“大人!太湖边渔民捞到这个,挂在浮尸腰上,写着‘下一批,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