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将所有需要的舞谱交给了韩妈妈。
之所以找到了宫廷的锦绣与云裳,是因为柳如烟特意准备了展示国威的《大武》,由宫廷舞者与璇玑楼楼共同完成
“好了,时辰不早,开始排练吧。”柳如烟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排练,正式开始。
起初,锦绣与云裳带来的宫廷舞者们还想用她们那套,严苛到近乎死板的宫廷标准练习,还完全看不上璇玑楼的训练方式。
但很快,她们便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璇玑楼的舞姬,虽然在动作的精准度上,或许不如她们。
但她们对舞蹈的理解,对节奏的把握,以及那融入骨髓的,灵动与神韵,却远非她们这些,只知按部就班的宫廷舞者,所能比拟的。
反倒是她们这些宫廷舞者,因为常年跳那些,四平八稳,中规中矩的宫廷舞,身体早已变得僵硬,根本无法做出《大武》中,那些需要极强爆发力与柔韧性的动作。
不过是半个时辰的排练,那十名宫廷舞者,便已是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而璇玑楼的舞姬们,却依旧是面色如常,气息平稳。
这一下,高下立判。
锦绣与云裳刚开始没有要求她们就是在此,要让她们自己体会到不足之处。
宫廷舞者们终于明白,为何皇后会派她们来此。
这不是施舍,而是学习。
是让她们来学习,何为真正的舞蹈!
另一边,淸弦、素心、凝脂三人的排练室里,同样是上演着一幕令人震撼的场景。
当三人第一次按照柳如烟那份新谱,合奏在一起时。
一股难以言喻的,充满了离愁别绪,却又带着无尽洒脱与豪迈的旷世之音,在小小的雅室内轰然响起!
那琴声如泣如诉,仿佛在诉说着,知己离别的万千不舍。
那筝音清越激昂,又似在描绘着,西出阳关后的,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壮丽景象。
那瑟鸣则温润醇厚,如同一杯入口辛辣,回味甘醇的烈酒,将那份“劝君更尽一杯酒”的真挚情谊,表现得淋漓尽致。
当梦莺那清亮而又充满了穿透力的歌声,融入其中的时候。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一曲终了,四人皆是心神激荡,久久无法从那音乐的意境中脱离出来。
她们知道,这首《阳关三叠》,必将成为她们此生最引以为傲的代表作!
而璇玑楼的其他角落,也同样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凌波与艳舞,正带着五名舞姬,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那充满了仙灵之气的《霓裳羽衣舞》。
另一处更大的排练场中,三十名舞姬,戴着各式各样,狰狞而又古朴的面具,在沉闷的鼓点声中,跳着充满了原始力量感的《傩舞》。
整个璇玑楼,就像一台,被发动起来的,精密的战争机器。
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为了那场即将到来的盛典,燃烧着自己全部的热情与力量。
“听说了吗?琼琚仙子要在十二月十二日举办花魁大典!”
“这消息早就传遍了!现在整个江湖,谁不知道此事?”
“我听说,这次大典,琼琚仙子不仅要献上绝世之舞,璇玑楼更是准备了数个从未面世的全新剧目,每一个都足以惊艳天下!”
“何止啊!我还听说,这次大典的场地,极尽奢华,舞台背景是玉雕牡丹,梁柱是百鸟朝凤,台前甚至还有酒池环绕!那气派,比皇宫大殿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的天!这璇玑楼,当真是富可敌国啊!”
而作为这一切的中心,柳如烟却在自己的房间里,安静地擦拭着那把新得的紫金虬龙剑。
她的面前,铺着一张巨大的宣纸。
纸上,只写了四个字。
霸王别姬。
柳如烟看着镜中的自己,缓缓抬起手,做了一个京剧中的起势。
“是时候,让虞姬活过来了。”
房间深处有一架紫檀木柜,铜锁已开。
只见一套明黄色的,绣着精美凤凰图案的戏服,静静地悬挂在那里。
鱼鳞甲,如意冠。
每一针,每一线,都凝聚着绣娘毕生的心血。
柳如烟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那冰凉的甲片。
一种奇异的触感,顺着指尖直抵心房。
官道之上,车马络绎不绝。挂着各式各样旗帜的商队、镖局、马车,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百川归海。
城门口,身披重甲的护国大将军刘柱,亲自带着一队精锐的虎贲军驻扎在此。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神情严肃,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进城的人。
在他身旁,他的儿子同样一丝不苟地检查着来往人员的通关文牒。
如此阵仗,让所有人都明白,这次大典绝非寻常。
一个寻常的午后,一艘造型雅致的画舫,顺着护城河,缓缓停靠在码头。
画舫上,几名身穿素色长衫,气质出尘的男女走了下来。
为首的老者,仙风道骨,正是炉烟湖的二长老素庭。在他身后,跟着孟仁、蒋梦,以及一脸兴奋的素心。
“这就是盛京吗?好热闹啊!”素心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大眼睛里满是新奇。
炉烟湖的人到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另一队人马也抵达了城门。他们身上带着浓郁的药草香气,为首的正是药王谷的听风与圣女孙荼。
紧随其后的是天山教的队伍,宴清霜一袭绿衣,清冷如旧,但眉宇间却多了一丝沉稳。
南诏与西楚的皇室使团,也相继抵达。
他们的到来,让盛京的空气中多了一丝微妙的政治意味。
般若寺的高僧,敲着木鱼,步履从容地进了城。
安山酒楼那位总是笑眯眯的卞雨姑娘,也带着几名伙计在城中最好的客栈包下了一个院子。
还有更多叫得上名号,叫不上名号的宗门、世家、江湖散人,都在朝着同一个目的地汇集。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一观琼琚仙子柳如烟的舞姿。
整个盛京的景象,因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大典,再次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繁盛顶峰。
客栈酒楼,家家爆满,街头巷尾,议论的都是璇玑楼与柳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