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走的那些东西,随便一件,都足以让一个普通家庭一辈子衣食无忧。
而她就这么像是在菜市场买白菜一样,拿了一大堆!
柳如烟走出宝库,看到端木青嵘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心中暗笑。
她将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堆在了端木青嵘的面前,还不忘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开口吩咐道:
“二皇子,可不要忘记,帮我把这些东西,都搬到我的马车上!”
端木青嵘看着眼前那座由珍宝堆成的小山,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好。”
柳如烟看着他那副强忍着心痛,还要挤出笑容的模样,心中冷笑。
装。
真能忍。
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第二日清晨,天光才刚刚破晓。
一阵喧嚣吵闹之声,便从院外传来,将柳如烟从浅眠中唤醒。
她眉头微蹙,披上一件外衣,推开房门。
刚一走出房门,便看到院子门口,围了一群人。
一个身着华贵宫装,头戴金凤钗,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正双手叉腰,站在柳如烟的房门前,对着里面声色俱厉地破口大骂。
“滚出来!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从大胤来的一个舞姬,也敢骗到我南诏的头上来了!真以为我南诏无人了吗?”
“把这个傻子迷得神魂颠倒,将我南诏的宝物都骗了去,你安的什么心!”
那女子声音尖利,充满了刻薄与恶毒。
她身后跟着十几个宫女太监,一个个都低着头,噤若寒蝉。
院门口,端木青嵘王府的管家和下人们,则是跪了一地,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柳如烟站在廊下,左看看,右看看,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她运转精神力,瞬间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今早天还没亮,端木青嵘便信守承诺,亲自命令下人,将柳如烟昨夜挑选的那些宝物,小心翼翼地往她停在府中的马车上搬运。
结果好巧不巧,正好被这位一大早前来兴师问罪的女子,给撞了个正着。
柳如烟心中了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她刚要运转精神力,去探查一下端木青嵘此刻在何处。
一道紫色的身影,便已行色匆匆地,从院外赶了过来。
正是端木青嵘。
他看到院中的景象,脸色瞬间一变,连忙上前对着那华服女子躬身行了一礼。
“皇姐,您怎么来了?”
他挡在了柳如烟的身前,对着那女子,陪着笑脸解释道:“皇姐您误会了,这些东西,都是我心甘情愿,送给柳姑娘的。”
“柳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这些也都是她喜欢的东西。送出去的礼物,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皇姐?
柳如烟心中一动。
原来这位气势汹汹的女子,就是端木青嵘的皇姐,端木邀晨。
据说南诏的皇位继承,是采用顺位继承制。
没有立太子,长子或长女,便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看来,眼前这位就是南诏未来的女皇了。
“救命恩人?”端木邀晨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冷笑一声,指着端木青嵘的鼻子骂道,“就凭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舞姬?端木青嵘,你编瞎话也编个像样点的!”
“要不是天山教的圣女殿下出手,你早就死在邪教徒手里了!跟她一个贱人,有什么关系!”
她显然完全不信端木青嵘的说辞。
“再说了,就算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把国库的宝物都搬空了送给她吗?”
端木邀晨的声音,陡然拔高,眼中满是怒火。
“你知不知道,她拿走的那些药材里,有一味‘汀明子’!”
“那正是治疗圣女殿下精神创伤的绝品良药!父皇派人寻遍了整个南诏,都未能寻到。如今好不容易在你这里找到了,你竟然把它送给了一个贱人!”
“这贱人也配拿我南诏的宝物?”
端木邀晨越说越气,最后更是口不择言。
“端木青嵘,我看你是昏了头,存心找死!”
“你就该和你那个不知所踪的妹妹一样,一起死了干净!”
这话一出,端木青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但他却不敢反驳,只是低下头,用一种近乎屈辱的语气,连声称是。
“皇姐教训的是,是弟弟糊涂了。”
端木邀晨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转而将那双淬了毒般的眸子,投向了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柳如烟。
她正要开口,继续辱骂。
柳如烟却先她一步,缓缓地开了口。
“这位殿下,”柳如烟的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的,人畜无害的微笑,“您一口一个‘贱人’,说得这么顺嘴,是不是平时,就这么称呼您身边的人?”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像是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向了对方的痛处。
“敢问殿下,”柳烟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贱人’,叫的是谁呢?”
端木邀晨正处在气头上,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贱人叫你……”
话一出口,她瞬间反应了过来。
一张俏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她指着柳如烟,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贱人,你敢耍我!”
然而,就在她即将再次爆发的瞬间。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她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竟在刹那之间,恢复了平静。
那双原本充满了刻薄与怒火的眼睛,也瞬间变得,深邃、冰冷、充满了理智与漠然。
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和刚才那个撒泼骂街的泼妇,判若两人。
柳如烟看着她这诡异的变化,心中暗道,这人,莫不是有什么精神分裂之症?
端木邀晨平静地看着柳如烟,仿佛方才那个失态的人,根本不是她自己。
她的目光,冰冷而又锐利,像是一把手术刀,要将柳如烟从里到外,彻底剖析开来。
“这药,是我南诏二皇子,送给你这个贱人的东西。”
她缓缓开口,声音平稳,不带一丝情绪的波动。
她依旧称呼柳如烟为“贱人”,但那语气,却不再是辱骂,而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
“我,可以花钱把它买回来。”
端木邀晨的目光,锁定在柳如烟的脸上,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汀明子,市价三千两黄金,有价无市。”
“我出四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