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武的恐怖阴影,如同乌云一般笼罩在酒桌上空,让这些古代名将们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他们穷尽一生想象力的战争场面,在这种毁天灭地的力量面前,都显得如同孩童的嬉戏般苍白无力。
过了许久,还是年轻的岳云先从那份震撼中挣脱出来。他的关注点,显然不在那过于遥远和虚幻的“灭城武器”上,而是对陈小凡之前提到的单兵武器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他端着酒碗,凑到陈小凡身边,脸上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好奇和兴奋,小心翼翼地问道:“陈兄弟,刚才听您说,你们那个时代的士兵,都使用一种叫做‘枪’的火器。能于百步之外,洞穿铁甲。这个武器……想必是个人使用的吧?不知道……它究竟长什么模样?又是如何激发伤敌的?”
这个问题,立刻将众人的思绪从那份宏大的恐惧中拉了回来。是啊,比起那只能存在于想象中的“核武”,这种能让普通士兵都拥有巨大杀伤力的单兵武器,才是他们这些领兵之人更为关心和好奇的东西。
岳飞、霍去病、梁红玉等人,也都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陈小凡,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陈小凡看着他们渴望的眼神,笑了笑。他知道,纯粹的语言描述,永远比不上亲眼所见的震撼。他没有直接回答岳云的问题,而是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林潇潇。
林潇潇立刻会意,她将手伸向自己的腰后,从战术腰带的快拔枪套里,取出了一个黑色的,造型奇特的金属物件,轻轻地放在了面前的木桌上。
“啪嗒。”
一声轻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一把92式手枪。通体黝黑,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它的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每一个部件都显得无比精密,与这个时代任何粗犷的兵器都截然不同。它就那么安静地躺在粗糙的木桌上,像一头蛰伏的钢铁猛兽,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这个,就是‘枪’。”陈小凡指着桌上的手枪,平静地说道,“不过,这只是枪里威力最小的一种,名为‘手枪’。通常是用于近距离作战,或者是指挥官防身用的。它的有效杀伤距离,大概在一百步左右。”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把枪,是跟着我从后世一起来到这里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了潇潇,用作防身。”
岳飞等人闻言,都忍不住凑上前来,围着这把造型奇特的手枪仔细端详。他们不敢用手去碰,只是伸着脖子,从各个角度观察着这个来自未来的“神兵利器”。
“这就是枪?”霍去病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惊奇,“如此小巧,单手便可握持。它……它如何能发射出洞穿铁甲的铁丸?”
“这里面,有一个叫做‘弹匣’的东西。”陈小凡指了指手枪的握把底部,“弹匣里装着‘子弹’。子弹的尾部有火药,通过机括撞击激发,火药瞬间爆燃,产生巨大的推力,将弹头从这根铁管里高速推射出去。它的原理,其实和岳帅那个年代的火铳有些类似,但要精密和强大无数倍。”
梁红玉盯着那把手枪,眼中异彩连连。作为一名女将,她对这种小巧而致命的武器,似乎有着天生的好感。她看着陈小凡,有些跃跃欲试地问道:“陈兄弟,不知……此物可否让我们开开眼界?亲眼看一看它的威力?”
“当然可以。”陈小凡爽快地答应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光说不练,你们也无法真正理解它的可怕之处。”
说罢,他站起身来:“此地狭窄,我们去外面的演武场。”
众人立刻起身,簇拥着陈小凡和林潇潇,再次来到了那片宽阔的演武场。那些还没散去的士兵们,看到主帅和将军们又出来了,也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陈小凡环顾了一下四周,对身旁的霍去病说道:“去病兄弟,劳烦你一下,去找一块半寸厚的木板,帮我插在三十丈开外的地方。”
“三十丈?”岳云闻言,忍不住惊呼出声,“陈大哥,这……这也太远了吧?三十丈,换算成步数,足足有一百步了。就算是军中最强的神射手,用神臂弓在这么远的距离,也只能勉强射中靶子,箭头根本无法钉入木板,只会被弹开。您这……这比巴掌还小的东西,能打那么远?”
陈小凡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笑着对霍去病说道:“插得深一些,最好是半截都埋进土里,免得被力道打飞了。”
霍去病虽然心中同样充满疑窦,但出于对陈小凡的信任,他二话不说,立刻亲自扛起一块厚实的木靶,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远处,按照陈小凡的要求,用力将木靶深深地插进了黄土里。
靶子立好后,陈小凡并没有自己拿起手枪,而是示意林潇潇站到他身边。
“大家看好了。”陈小凡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使用这种武器,并不需要使用者有多大的臂力,也不需要常年累月的苦练。只要掌握了要领,即便是潇潇这样的女子,也能轻易上手。”
他将手枪递给林潇潇,温和地说道:“潇潇,你来给几位将军演示一下。”
“嗯。”林潇潇点了点头,接过了手枪。
她熟练地拉动套筒,将一颗子弹顶上膛,然后双手持枪,手臂伸直,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了一个标准的射击姿态。
“大家都站到我身后远一些,注意安全。”林潇潇清脆的声音提醒道。
岳飞等人立刻依言后退了几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潇潇身上,以及她手中那把黑色的手枪上,大气都不敢出。
林潇潇深吸了一口气,透过准星和照门,将枪口稳稳地对准了三十丈外那个小小的木靶。
然后,她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清脆而响亮的爆鸣声,毫无征兆地在演武场上炸响!那声音,比最大号的鞭炮还要响亮数倍,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还没等他们从这声巨响中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接连四声爆鸣响起。
“砰!砰!砰!砰!”
五声枪响,几乎是在一眨眼的工夫内完成。那射击的速度,快到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射击完毕,林潇潇放下手臂,退下弹匣,做了一个枪膛检查的动作,然后才将手枪递还给陈小凡。
整个演武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刚才那迅雷不及掩耳的五声巨响给震住了。他们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远处那个看起来毫无变化的木靶,又看了看林潇潇手中那把已经不再冒烟的小巧手枪,脸上写满了茫然和困惑。
这就……结束了?
“去,把靶子拿过来。”岳飞最先反应过来,他对着身边的亲兵沉声吩咐道。
两名士兵立刻跑了过去,合力将那块插得极深的木靶拔了出来,然后抬着它,快步跑了回来。
当那块木靶被重新立在众人面前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块厚达半寸的坚实木板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个极为集中的弹孔群。五个指头大小的圆洞,彼此相距不过三寸,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梅花形。
每一个洞口,都异常平滑,洞的周围,是木头被高速旋转的弹头钻入时留下的焦黑痕迹,整块厚实的木板,被那小小的弹头,轻而易举地,彻底打穿了!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岳飞快步上前,伸出因为震惊而微微颤抖的手,触摸着那被打穿的洞口。他的手指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木板并非是被砸裂,而是被一种力量恐怖的东西,硬生生地钻透的。
“三十丈……”霍去病喃喃自语,他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在这个距离上,我军最强的神臂弓,射出的箭矢连钉在木板上都做不到。而这东西……竟然……竟然能轻易将其贯穿……”
“五发……只在一息之间。”梁红玉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若是刚才站在那里的不是木靶,而是一个身穿重甲的铁浮屠,恐怕……恐怕也已经被打成了筛子了吧?”
岳云和张宪更是看得浑身发冷,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们终于明白,陈小凡之前所说的“轻易洞穿铁甲”,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张。
他们无法想象,如果一支军队,人人都装备着这种叫做“枪”的武器,那将是何等恐怖的场景。不需要结阵,不需要冲锋。只需要排成一排,对着冲锋的骑兵扣动扳机。那将会是一场单方面的,毫无悬念的屠杀。
所谓的勇武,所谓的阵法,在这种跨越时代的绝对力量面前,将变得一文不值,可笑至极。
这一刻,他们才真正地,发自内心地,理解了陈小凡之前所说的,他们那个时代的战争,究竟是何等模样。
那是一个属于钢铁与火药的时代。一个属于雷霆与毁灭的时代。
而他们,这些旧时代的英雄,连同他们所骄傲的一切,都早已被那个时代远远地无情地抛在了身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