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的气氛,比之前热烈了何止十倍。
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比武,不仅没有让双方产生任何隔阂,反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将两个不同时代的顶尖军人紧紧地焊接在了一起。霍去病现在看陈小凡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亲近。他一手搂着陈小凡的肩膀,另一只手端着大碗酒,大声地笑着,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陈哥,来这碗酒我敬你!刚才在场上,多谢你手下留情,给我留足了面子。这份情谊,都在酒里了!”
“去病兄弟言重了。”陈小凡也端起碗,与他重重一碰,“你我都是军人,切磋比试,点到为止。你的剑法,也让我大开眼界。我敬你!”
两人仰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动作豪迈。
这一次,饭桌上多了岳云和张宪。这两个年轻的将领,在看过刚才的比武后,对陈小凡的态度也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原先的那一丝审视和怀疑,已经彻底变成了发自内心的敬佩。
“陈大哥。”岳云端着碗,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刚才看您和霍将军比试,小弟实在是看得心潮澎湃。您的身手,是我生平仅见。这一碗,小弟敬您!”
张宪也紧跟着起身,语气沉稳:“陈兄弟,您不仅武艺高强,胸襟更是让我等佩服。张宪敬您一碗。”
陈小凡笑着与他们一一碰碗饮尽,心中也是豪情万丈。能与岳家军的少帅和猛将同桌共饮,这是何等的快意人生。
几轮酒下肚,梁红玉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她的目光在陈小凡身上逡巡,眼中充满了浓浓的好奇。她放下酒碗,看着陈小凡,认真地问道:“陈兄弟,恕我冒昧。刚才看你与去病比试,无论是拳脚还是兵刃,你的招数都与我等所学截然不同,但却招招实用,狠辣异常。我就想问一句,在你们那个时代,军中的将士,都……都像你这般厉害吗?”
这个问题一出,整个酒桌瞬间安静了下来。岳飞、霍去病、岳云、张宪,这几位古代最顶尖的武将,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陈小凡。
这才是他们心中最大的疑问。如果后世的普通士兵都拥有陈小凡这样的身手,那将是何等恐怖的一支军队?
没等陈小凡回答,坐在他身边的林潇潇却抢先开了口。她的小脸因为喝了点酒而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提到陈小凡的厉害之处,她显得比自己得了夸奖还要得意和骄傲。
“夫人,您可问对人了!”林潇潇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带着一丝炫耀的口吻,“我们那个时代的普通军人,当然没有小凡这么厉害啦。他可不是一般的军人!”
她挺了挺胸膛,像是在介绍一件绝世珍宝。
“他是我们那个时代,最精锐的部队,叫做‘特种部队’的大队长!”
“特种部队?大队长?”岳飞和霍去病等人对视一眼,显然对这个陌生的名词感到困惑。
林潇潇一看他们不懂,连忙解释道:“哎呀,用你们能听懂的话说,‘特种部队’就相当于你们这里的‘锐士’、‘陷阵营’或者‘虎豹骑’,是军队里最顶尖,最厉害的那一小撮人。而‘大队长’,就相当于这支最厉害部队的最高指挥官。”
她生怕他们还不明白陈小凡的份量,又补充了一句,声音提得更高了。
“而且,他还是我们全军比武大赛的冠军!连续三届!徒手格斗,枪械射击,野外生存,所有项目都是第一!在我们军中,他有个外号,叫‘兵王’!意思就是,兵中之王,最厉害的那一个!”
林潇潇一口气说完,小脸上满是得意的红晕。她看着众人脸上那越来越震惊的表情,心中感到无比的满足。
梁红玉何等人物,她看着林潇潇那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再看看她望向陈小凡时,那毫不掩饰的崇拜和爱慕的眼神,心中已然了然。这个快人快语的姑娘,是深深地喜欢着身边这个男人啊。
“原来如此。”岳飞抚着短须,缓缓点头,眼中露出了然之色,“兵王……好一个兵王。难怪,难怪有如此身手。”
霍去病更是兴奋地一拍大腿:“我就说嘛!陈哥这样的身手,怎么可能是寻常军士!原来是‘兵王’,这个名号,我喜欢!够霸气!”
既然话匣子已经打开,岳飞、霍去病、梁红玉这些天生的军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对那个八百年乃至两千年后的战场,充满了无尽的好奇和渴望。
岳飞率先开口,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像是在请教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陈兄弟,既然你是后世的‘兵王’,那我便想请教一下。在我们这个时代,两军交战,无非是步骑弓三军配合。步兵结阵,骑兵冲锋,弓弩手远射压制。不知在你们那个时代,战争……又是何等模样?”
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
陈小凡放下酒碗,沉吟了片刻。他知道,他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会颠覆这些古代名将的认知。他必须用他们能够理解的方式,来描述那个对他们而言如同天方夜谭的现代战场。
“岳帅,您说的没错。战争的本质,古今皆同,都是为了消灭敌人,保存自己。但在我们那个时代,实现这个本质的方式,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顿了顿,看到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才继续说道。
“首先,在我们的时代,已经没有了传统意义上的步兵、骑兵和弓兵之分。取而代之的,是陆军、海军、空军,以及天军和信息战部队。”
“陆军……海军……空军?”这些名词,对岳飞他们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陈小凡解释道:“陆军,顾名思义,就是在陆地上作战的军队。但他们不再使用刀枪剑戟,而是使用一种叫做‘枪’的火器。这种火器,可以从百步甚至数百步之外,发射出一种高速旋转的铁丸,轻易便能洞穿最坚固的盔甲。”
“百步之外,洞穿铁甲?”张宪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比神臂弓还要厉害?”
“厉害得多。”陈小凡肯定地说道,“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一分钟之内可以发射数十发这样的铁丸。而且,我们还有一种叫做‘炮’的武器,一炮轰出,便能将方圆数十步之内夷为平地,威力远胜于你们的投石机。”
“海军,则是在大海上作战的军队。他们的战船,不再是木制的帆船,而是用钢铁铸造的巨大堡垒,一艘船便有数万吨重,上面装载着巨炮和一种可以自行寻找目标的‘飞弹’,一艘战舰的火力,足以摧毁一座城池。”
“至于空军……”陈小凡看了一眼众人,“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飞机’吗?空军,就是驾驶着各种各样的飞机,在天上作战的军队。他们可以从万米高空投下炸弹,也可以在空中进行追逐格斗。天空是他们的战场。”
“在天上……作战?”岳云听得瞠目结舌,喃喃自语,“这……这简直是神仙手段。”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陈小凡的语气变得有些凝重,“我们还有一种武器,名为‘核武’。那是一种利用物质最核心的力量制造出来的炸弹。只需要一颗,便能将一座像临安那样的大都城,连同城中数十万军民,在瞬间化为灰烬,寸草不生。”
“什么?”
这一次,就连岳飞都无法保持镇定了。他猛地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惊骇,“一颗炸弹,毁灭一座城?陈兄弟,你……你此言当真?”
陈小凡看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所以,在我们那个时代,大规模的战争已经很少发生了。因为一旦动用这种武器,便是毁天灭地的结局,没有人能成为赢家。”
整个食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岳飞、霍去病、梁红玉这些身经百战,见惯了生死和血腥场面的绝世名将,此刻的脸上,都写满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撼和一丝……恐惧。
他们无法想象,一颗炸弹毁灭一座城的场景。在他们的认知里,攻下一座坚城,需要付出数万甚至数十万将士的生命,需要耗费数月甚至数年的时间。而在这个后世“兵王”的口中,这一切,只需要“一颗”武器,在“一瞬间”就能完成。
这不是战争。
这是神罚。
许久之后,霍去病才涩声开口,声音有些干哑:“既然……既然有如此恐怖的武器,那你们的‘特种部队’,又是做什么的?还需要人去冲锋陷阵吗?”
陈小凡摇了摇头:“正因为常规战争的代价太大,所以小规模的,更加隐蔽和精准的作战,就成了主流。而这正是我们特种部队存在的意义。”
“我们不需要去攻城略地,我们的任务,是渗透到敌人的心脏地带,执行‘斩首’任务。”
“斩首?”岳云不解。
“对,斩首。”陈小凡解释道,“比如,在万军之中,悄无声息地潜入敌方主帅的营帐,将他击杀或者活捉。又或者,去摧毁敌方最重要的武器库、粮仓,或者是指挥中心。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让敌人的整个战争机器陷入瘫痪。这,就是我们的战场。”
听完这番话,岳飞等人终于明白了。
他们看着陈小凡,眼神彻底变了。如果说之前的比武,让他们佩服的是陈小凡个人的武勇。那么现在,他们敬畏的,是陈小凡所代表的那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却又致命高效的全新战争模式。
难怪他的身手如此诡异狠辣,难怪他有那般神出鬼没的潜行技巧。因为他所从事的,本就是这世间最危险,最极致的刺杀之道。
岳飞缓缓坐下,端起酒碗,这一次,他双手捧碗,对着陈小凡,郑重地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兵书。陈兄弟,我敬你。为你们那个时代,也为我们这个时代,所有为了守护家国而战的军人。”
这一刻,跨越千年的隔阂,在这一碗酒中,彻底消融。
(本章完)